那對夫婦那麽讨厭,指不定要把妹妹藏進來。
說着,也不顧自己身上還穿着拖鞋,就跑下樓,一邊喊着管家備車,要追過去。
從這裏出去的路就一條,現在追過去,還追得上。
晏廷舟見兒子這麽火急火燎追上去,微微歎氣,“這個兒子,還沒兩個女兒穩重。”
旁邊的晏夫人聽見這話,卻不是很認同,“臻兒是怕殊兒被帶走了,這才這麽急,你個當父親的不急是因爲把事情都安排好了,他什麽都不知道,要是不急,還像什麽話?”
丈夫是個商人,精于算計,把那何家夫婦的一舉一動都給事先算計進去了,可兒子什麽也不知道,就隻看見女兒走了,可不得着急?
這要是擱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那也急。
晏廷舟環顧四周,沒見晏清身影,頓感疑惑,平日裏這個時間,女兒早就起床了,怎麽這會兒都沒見人?
“清兒呢,怎麽沒看見人?”
晏夫人瞥了丈夫一眼,頗爲嫌棄,“你起來吃東西那會,她就出門了。”
起的比女兒還晚,這回國後,是睡得一天比一天晚了。
晏廷舟眉頭輕蹙,“你有沒注意到,清兒和修文最近關系不太好?”
晏夫人卻沒聽明白丈夫的意思,“什麽關系不太好,就是沒給他做夜宵,算得上關系不好?”
她覺着,女兒就是累了,懶得給小叔弄吃的了。
這要是擱自己,也累。
晏廷舟卻不這麽覺得,對晏修文他還是了解一些的,不會因爲一頓夜宵就關系生疏遠,倒像是兩人發生了什麽,在鬧别扭。
想及此,他叮囑妻子道,“你還是多留意點。”
畢竟晏修文身份特殊,他自己是清楚他不是晏家人,和晏清也沒有關系。
盡管兩人感情糾葛那方面的可能性不大,但晏廷舟也仍然覺得不能掉以輕心。
他就怕有這些事情發生,畢竟之前,晏修文确實和女兒走太近了,從未見他對哪個女孩子這樣關心,從前就是對殊兒也是有些疏遠的。
一時間,他更希望原本的那個弟弟回來。
晏夫人不知道丈夫怎麽突然在意這件事,點了點頭,隻說在家會留意一些。
…
此時,晏殊上了何家夫婦的車,被兩人帶往市中心醫院,車子在醫院門口停下,下車的時候,她看見眼前的醫院,眉頭蹙了蹙。
“來這裏做什麽?”
難道是帶自己來做親子鑒定的?
因爲自己長得确實和李薔很像,她一直也沒有想過親子鑒定這件事。
晏家本就不準備把女兒送走,何家沒有要做親子鑒定的意思,她們也就看着。
何緯李薔本就是爲了救兒子,一心想着配型的事,心裏清楚這就是自己的女兒,隻要配型成功就行,親子鑒定根本不重要。
何緯李薔對視了一眼,見晏殊面色疑惑,何緯這才解釋道,“你有個弟弟,最近生病住院了,我們先帶你來見見他。”
晏殊頓時臉色變了,“弟弟?”
什麽弟弟?
一旁的李薔見晏殊臉色不是很好,急忙解釋道,“他小你幾歲,很懂事聽話,一直都說想要個姐姐……”
晏殊薄唇微抿,聽着夫婦倆一個勁和自己解釋,臉色越來越沉,“爲什麽一開始不說?”
因爲來找自己的就隻有眼前的親生父母,她一直以爲,她們是沒有其他孩子的。
李薔歎氣,“昌兒的身體不好,一直住着院,先前就急着找你,也沒有顧得上告訴你……”
瞥見女兒明顯不悅,她連忙轉移話題,“先進去看看吧?”
晏殊心頭不悅,但都已經到這裏了,也隻能先跟着進去看看。
她前腳跟着兩人進了醫院,後腳,晏臻就已經追了過來,看着何家的車牌,又看着眼前的醫院,他眉頭緊蹙,這兩人帶殊兒來這裏做什麽?
難不成是來做親子鑒定?
這麽一想,晏臻頓時就不爽了,上趕着來認女兒的是他們,要是懷疑那就幹脆不認,做什麽親子鑒定?
他下了車,就追進了醫院,心想:這何家的人真是欺人太甚。
此時,進了醫院,來到了何以昌的病房,發現床空了的夫婦倆臉色微變,到處找了也沒看見兒子,連忙找來醫生護士詢問,“我兒子呢!”
之前何以昌情況好的時候也經常離開病房在醫院走走,故而不見這麽一回,查房的護士還以爲人馬上就會回來了。
這會兒人這麽久了也沒回來,頓時也急了,到處找。
何緯有些急,見了醫生,就拉着道,“醫生,這是我女兒,身體很健康,你看今天能不能把配型檢查給做了?”
聽見這話,晏殊眉頭緊擰,心裏察覺不對勁,問,“什麽配型檢查?”
醫生頓時看向晏殊,“你不知情?”
晏殊看向何緯李薔,闆着臉問,“什麽配型檢查?”
兩人本來是想讓晏殊和兒子見過了,等女兒知道兒子病情後心軟,再順勢把配型檢查半推半就給做了,可眼下兒子不知道去了哪,女兒看着又不耐煩想走,可都到醫院了,又怎麽可能讓她跑了。
這時的兩人,隻能據實相告,“昌兒病得嚴重,醫生說需要腎移植,但一直沒有合适的配型……”
“我有乙肝,不合适,你媽媽身體一直不太好,也不合适……”
何緯解釋着,一旁的李薔早已跟着護士去找兒子了,哪裏還顧得上這裏。
晏殊此時隻覺渾身血液倒流,身體發冷,耳邊的話一句一句猶如機械聲,冷冰冰的往她腦子裏砸。
她冷笑一聲,像是自嘲,語氣帶着諷刺,“原來把我找回來,就隻是爲了救你們兒子?”
她看着眼前這對夫婦,此時終于明白了,爲什麽十多年來不找自己,現在卻突然找來了。
她卻還以爲,當真就是要把自己這個女兒認回去。
如果不是沒有合适的配型,隻怕這輩子都不會找來。
真是太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