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夫人,你聽說過爲人母下跪磕頭,會折子女壽命嗎?”
她這話一出,李薔正要磕下去的腦袋生生僵硬在了那,折子女壽命……
她是聽說過這個晏家的女兒有些本事的,對這方面的事很是精通,靈驗得很。
聽見這話,李薔這會兒哪裏還敢把這頭給磕下去。
一旁的何緯臉色更是古怪,“還不快起來,女兒還在這裏,你丢什麽人!”
在何緯的催促下,李薔趕忙起身,抹去臉上的淚水,“實在不好意思,我太激動了,好不容易找到的女兒……”
晏夫人不由想到,女兒剛找回來的那一陣子,自己天天都在做噩夢,夢裏,失而複得的女兒又不見了,自己屢屢噩夢驚醒。
她舍不得養女,可看見李薔爲了養女下跪甚至要磕頭,這種母愛是裝不出來的,她又忍不住動容。
晏夫人一時間爲難。
晏殊看着自己的親生父母,不想走的是自己,可此時他們爲難的卻是自己的養父母。
就在她開口想要說兩句話的時候,何緯的手機響了,拿出手機的那一瞬間,在場的人都發現,他臉色嚴肅,往外走了幾步,刻意避開晏家人,這才接了電話。
李薔見狀,也連忙跟了過去。
挂了電話走過來時,夫妻倆面色都有些嚴肅,“晏先生,晏夫人,不好意思,我們突然有些急事。”
晏廷舟看着兩人并不吭聲。
一旁的晏夫人溫聲道,“你們有事就先走吧,沒事的。”
畢竟兩人嚴肅的樣子,看上去不像有假。
何家夫婦這才看向晏殊,“殊兒,爸爸媽媽有些急事要處理,兩天再來看你。”
晏殊心裏蓦地松了一口氣,老實說,她也不知道今天要是這麽一直犟着,最後要怎麽收場。
何家夫婦走後,晏臻不悅道,“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當我們家是什麽?”
晏夫人對李薔的印象還不算差,畢竟看上去是個真心愛女兒的母親,也算是有些共鳴。
“可能真遇上什麽急事了,不然也不會突然要走。”
畢竟方才是火急火燎的要把殊兒帶走的樣子。
她說着,一邊揉了揉養女的頭發,“過兩日再看看。”
晏廷舟和晏殊卻都沒有說話,父女倆如出一轍的沉默寡言,似乎早已看出來這其中的某些問題。
晏臻輕嗤一句,“那怕得是人命關天的大事,才能這麽火急火燎。”
否則找到親生女兒這麽重要的事,怎麽就能擱置一旁?
聽見這話,晏清看了他一眼,這個大哥,嘴巴是有些實在的。
此時,何家夫婦已經趕往醫院住院部,醫生從病房出來,沉聲道,“病人血氣長期下降,今天又發了高燒嘔吐,情況一直沒有轉好,不能再拖下去了,還是要盡快找到合适的腎源。”
李薔臉色慘白,被一旁的何緯扶着。
何緯連聲應好,一邊求問醫生最近有沒有合适的腎源,卻還是得到了一樣的答案。
他緊咬牙關,昌兒最後的希望,就在這個親生女兒身上了。
病房裏,十三歲的男孩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有氣無力,見到父母進來時,卻努力的扯着唇角笑,“爸媽,你們怎麽這麽早就過來了?”
平常這個時候,他們應該都在忙才對。
李薔倒了杯水給兒子喝,看着兒子有氣無力的樣子,心疼如刀割。
何緯解釋道,“今天不是很忙,昌兒今天覺得怎麽樣?”
一邊問着,他一邊伸手去探何以昌的額頭,确認燒退了後,才放下心來。
夫婦倆溫柔極了,似乎把所有的關愛都給了眼前的兒子。
何以昌小口的喝着水,怕父母擔心,一直沒敢表露出痛苦的樣子,“覺得挺好的,比昨天還好些。”
可事實上,他有心隐瞞,可真實的身體狀況是瞞不住的。
目前唯一還可能救命的辦法就是盡快換腎,可他們夫婦倆和兒子都不匹配,這麽久了也始終沒有等到合适的腎源,若非如此,她們也不會花大價錢找人查親生女兒的下落。
可女兒如今在晏家,吃穿不愁,還被晏家那對夫婦視爲掌上明珠,若是讓晏家知道,自己尋回女兒,就是爲了給兒子多一個配型機會好救兒子,晏家怎麽可能同意把女兒還回來。
想起來這事,李薔便惱,若沒有那個晏家那兩個礙事的兒子女兒那日那般攔着,自己和丈夫早已經将女兒帶了回來配對,若配對成功,兒子就有救了。
如今一拖再拖,她的昌兒怎麽等得了。
何以昌看着眼前的父母,問道,“爸媽,你們最近都在忙什麽啊,我聽徐哥哥說,你們最近一直在找什麽人,還去了警局,是有什麽事嗎?”
何緯和李薔對視一眼,掩飾道,“爸爸媽媽最近就是有些忙,又見了以前的朋友,幫着以前的朋友找人,沒事的,昌兒餓嗎,媽媽給你點個吃的好不好?”
何以昌眼裏的光瞬間暗淡了下來,卻又很快浮起一抹笑意,“好。”
出了病房,李薔惱道,“這個徐旨,來找昌兒怎麽還亂說話!”
這萬一要是說漏了嘴,以昌兒的性子,怎麽不胡思亂想?
何緯沉聲道,“我回頭和老徐說說,以後就不讓徐旨來看昌兒了。”
李薔卻又心中酸澀難受,依偎在丈夫懷裏,“我們昌兒怎麽這麽苦,他還這麽小啊……”
她哭得抽抽噎噎,仰頭看着何緯,“你說……這會不會是老天爺對我們的報應……”
“要是當年我們沒有把女兒丢下……”
何緯臉色難看,要是當年沒有把女兒丢下,如今兒子興許就有救了,也不會拖到先如今的模樣。
“過兩天想辦法單獨和女兒說話,找個理由避開晏家人,那一家子都不是省油的燈。”
有那一家人在,他就甭想有機會把女兒帶來醫院配型。
李薔抹去臉上的淚水,點了點頭,“到時候我們順勢把她帶過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