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紅唇微抿,略作思索,半晌後問,“手感上會不會相差太大?”
人皮和豬皮,到底是不同的。
晏修文沉默半晌後道,“試試就知道了。”
晏清沉默了片刻,“還是算了。”
對上晏修文不解的目光,晏清解釋道,“那麽一大頭,我怕制服不了。”
就在晏清閉上了眼睛後,晏修文的聲音再度在車裏響起……
“你的話,是可以的。”
言下之意,晏清太小看自己了。
晏清卻懶得睜開眼了,聽着這話,總覺得有那麽點不對勁,自己制服一頭豬做什麽?
…
到警局時,晏清剛從車上下來,就對上了晏殊紅通通的一雙眼睛,可憐兮兮的模樣,活像是被誰給欺負了。
一看見晏清,晏殊的淚珠就忍不住往下掉,跟不要錢似的,在臉上流淌,“姐姐!”
她一把抱住了晏清,忍不住嚎啕大哭。
從晏清被帶走後,小叔讓人送自己回家,路上,她越想越害怕,害怕那定位不準,害怕小叔他們去晚了,又害怕那殺人兇手在路上就先把人給殺了。
她越想越害怕,在車上哭得稀裏嘩啦,怎麽也不敢回家了,想要回去找姐姐。
那警官沒了辦法,隻能想将人給拉回了警局。
這會兒見到晏清安全的回來了,晏殊擔驚受怕的心才終于穩穩落地,她把腦袋埋進晏清的頸間,嗓音帶着哭腔,聽起來軟軟的,卻帶着一些沙啞和委屈,“以後不許再把我扔下了。”
晏清笑,拍了拍她後背,安撫道,“好。”
隻不過是去兇手的宅院裏走了一趟,眼前的小姑娘都快成哭包了,真是讓人招架不住。
劉崇在車上的時候就已經醒了過來,這會兒被帶進了審訊室裏,警方從他的那間宅院裏,以及車上,都找到了有關受害者的一些毛發碎屑。
問及劉崇,這次明知會被發現,爲什麽還要在大庭廣衆之下對晏清下手,是否還有共犯。
劉崇笑,面上的笑容看上去,是一種得意且自豪的神情,“我的作品美嗎?”
小張眉頭緊蹙,自然清楚兇犯口中說的作品,是指那些受害者,他将受害者的身體當成了原料雕刻加工,這種變态行徑,已非常人所能理解。
劉崇笑,“那個女孩,本來應該是我最後的作品,可惜了……”
“應該再快一點,再快一點。”
是他估算錯了晏清的身手,反被設下了圈套。
小張面色微沉,“說說,你是怎麽挑選的這些受害者,從哪裏鎖定的受害者?”
這麽多人,總有一些共同點,那些來源不明的收入,就是最大的疑點。
劉崇癱坐在椅子上,根本沒打算配合。
差一點,他就能完成自己人生最後一件作品,隻差了一點,他偉大的作品就能問世。
就差了一點。
他突然笑了起來,對着小張道,“讓我再見見那個女的,我什麽都說。”
小張沒了辦法,隻能到外頭去找晏修文,“老大,嫌犯不肯招認,說要再見見晏小姐,不然什麽也不說。”
這會兒,晏修文坐在一旁看着這八起兇案的資料,眉頭輕蹙,“嫌犯不說就沒辦法查了?”
證據一齊,就算他咬破舌頭成了啞巴,做過的事也都會查清。
一旁的晏殊拉了拉晏清的袖子,“姐姐,小叔叔肯定是怕吓到你,才不讓嫌犯見你。”
晏清看了晏修文一眼,對晏殊道,“也可能是怕吓到嫌犯。”
晏殊愣了一下,這時才發現,周圍人,就方才跟着小叔叔他們回來的那幾位警官,看過來的目光有些古怪,不太正常。
仿佛,身邊的姐姐才是嫌犯。
一直到回家的路上,晏殊才終于忍不住問,“姐姐,你幹了什麽事嗎?”
前排的晏修文透過後視鏡看了兩人一眼。
晏清這會兒在看手機,“怎麽這麽說?”
晏殊眨了眨眼,這會兒眼眶還有些微紅,但隻要不近看,就發現不了,“我剛剛看那些人,總覺得他們看你的樣子和以前不太一樣。”
晏清頭也沒太,臉上卻笑,語氣玩味,明顯打趣,“我把兇手五花大綁準備解剖了他,這麽說,你信嗎?”
聽見晏清這話,晏殊眼珠子都瞪圓了,這麽勁爆的嗎?
她重重的的點了點腦袋,“信!”
隻要是姐姐說的,她都信。
晏清笑而不語。
當天夜裏,晏清剛洗完澡從浴室裏出來,從外套口袋裏取處那道黃符,剛要展開時,動作停頓了一下。
她又從挎包裏取出自己的東西,在房間裏設下陣法,那串來到雲城後,從未真正用過的鈴铛,似手鏈狀,此刻戴在手上,細小的鈴铛伴随着她的手部動作,發出叮鈴的清脆聲響。
黃符展開的那一瞬,一股巨大的神秘能量,向着晏清席卷而去,帶着周遭的空氣都極速流動,仿佛一隻無形的手,捏住了晏清纖細的脖子,想将人窒息在原地。
可這嚣張又帶着惡意的能量頓時就被陣法所控制住,仿佛暈了方向,伴随着清脆的鈴铛聲響,晏清手上散發着微弱的光,一點一點被逼回了黃符裏,再無傷人之力。
漂浮在半空的黃符像失去了所有力氣,緩緩墜落在地上,陣法的光芒伴随着晏清的受傷的鈴铛聲停而逐漸消散。
房間歸于平靜。
晏清額角微微一跳,對方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強,且聰明。
若非自己方才留了個心眼,設個陣法預防,在關鍵時刻将其禁锢,這會兒隻怕要着了對方的道。
那人預料到了自己一定會辦法取到這道黃符以此試探他的修爲,他借此在黃符上設法,隻要自己試探,就一定會遭到反噬。
劉崇不過就是他的一個工具。
晏清神色微沉,看着地上躺着的那道黃符,就連今天那個兇犯的命格也被改過了,十多年前就應該死去的人,卻活到了現在。
這個人究竟想做什麽?
晏清隐隐感覺,在雲城,還有更多被改了命格的人,受其影響,偏離了原來的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