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人走後,廳子外,晏清走到了正在小聲議論的晏殊三人身後,問,“怎麽了?”
晏殊指了着廳子裏頭,湊近晏清,放小聲道,“爸媽把何家人趕走了,就在剛剛,小叔還把何柔給扔出去了。”
聽見這話,晏清眉梢微揚,“扔?”
晏修文把何柔扔出去了?
晏殊點點頭,旁邊的晏臻跟着一塊說,“我親眼看見的,就拎着何柔往外頭扔,那何柔多大一坨啊,他直接就給丢出去了!”
小叔力氣真是大啊,要擱自己,别說扔了,拎都不一定能拎起來。
“小叔回來還洗了好幾次手。”晏殊補充道。
兩人一人一句,晏殊都能想象出來那個畫面了。
就在這時,廳裏的晏廷舟聲音響起,“你們幾個還不進來?”
聲音不怒自威,吓得兄妹倆直接滾了進去,晏清跟在後頭一塊走了進去。
而從頭到尾就是在看戲的杜恒清默默的放輕了腳步,直接溜了。
廳子裏,晏夫人朝晏清招手,“清兒,你過來。”
頓時,晏臻和晏殊擔憂的目光都看向了晏清,怕不是爲了今天潑何柔水的事。
這會兒,除了晏修文,晏廷舟和晏夫人都闆着張臉,很難不讓人覺得兩人是要訓斥些什麽。
等到晏清站到了晏夫人跟前了,旁邊的晏廷舟看着她,問,“潑人水了?”
晏清颔首,聲音平淡,目不斜視,“潑了。”
正喝着茶的晏修文,看着眼前不卑不亢的小姑娘,唇角微微勾起,又抿了一口清茶。
旁邊的晏殊和晏臻默默的給晏清豎了個大拇指,這個家裏頭,除了小叔,哪還有人敢這麽跟爸說話啊。
晏廷舟看着眼前的女兒,覺得這個女兒的性子,是真像自己,他沉着聲問,“爲什麽潑人家水?”
從晏廷舟的身上,晏清沒有看出責備的意思,“她先潑了我。”
此時,廳子裏異常的安靜。
晏廷舟看向了在旁邊恨不得挖個地道跑路的晏殊和晏臻,“你們兩個說說,你們的妹妹姐姐,她這麽做,有沒有錯?”
兄妹倆你推我讓的,就在晏廷舟面上明顯浮上一抹不悅,晏殊立馬輕咳一聲,“我覺得吧,姐姐被人潑了水,潑回去也是應該的……”
旁邊的晏臻見老父親眉頭一蹙,立馬開口,“肯定是不對的!怎麽能潑人家水呢,對方是有錯,但咱得以理服人啊,怎麽可以動手呢!女孩子家家的,不能動手。”
覺得自己是正确答案的晏臻,美滋滋的看着晏殊。
然而他這話剛說出口,晏廷舟卻冷聲道,“今年你的零花錢全部停掉。”
晏臻頓時懵了,“?”
“你妹妹被人潑了水,你這個當哥的就站在那裏笑?”
“女孩子家家的不能動手,話你倒是會說,沒見你這個男的站出來護着你妹妹!”
晏廷舟沖着晏臻大發雷霆,旁邊的晏殊松了一口氣。
晏夫人笑着拉過晏清的手,“今天的事我們都知道怎麽回事,人已經趕出去了,咱家裏頭的人,哪裏有讓外人欺負的道理。”
她拍着女兒的手,覺得自己還是心軟了些,想着等過完年再和老何開口,也讓人家過個好年。
誰知,自己是心軟了,卻讓人家女兒欺負到自己女兒頭上來了。
“有沒有冷到?”
晏清唇角微揚,搖了搖頭,“沒有的。”
晏夫人這才放心,可抹着晏清的手,卻眉頭緊蹙,“手怎麽這麽冰涼?”
平時養女的手摸着都是暖的,可女兒的手摸着卻一直都是冷的,看來要再給女兒補補身子才行。
晏殊在一旁補刀,“肯定是被吓到了,媽,你都不知道,那個何柔有多兇!”
“我平常都不敢招惹她,姐姐性子這麽好,肯定被她吓壞了。”
旁邊的晏臻眼珠子都瞪圓了,這睜眼說瞎話的本事……見長啊!
這會兒的一家人,熱熱鬧鬧。
…
何家人從晏家離開後,祖宅平靜了不少。
吃過晚飯後,晏清從廳子裏離開,走到了院子裏,她穿着羽絨服,冷風吹在身上時,頭發有些淩亂,卻不怎麽冷。
她走着走着,看見不遠處,有個人站在那,在打電話,待走近時,才發現是晏修文。
晏修文挂了電話後,同她說道,“謝凱一審判決下來了。”
晏清應了一聲,“嗯?”
“死刑。”
“嗯。”
見晏清并不意外的神情,晏修文問,“你好像早就猜到了。”
晏清颔首,“算是吧。”
本身證據足夠,加上謝凱基本沒有求生欲望。
估計過個兩天,衛冬又會找上自己。
夜色如水,兩人緩步走在雪地裏,誰也沒有說話。
晏清卻莫名的感覺有些熟悉,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也曾在這裏,和某一個人,走在雪地裏。
她突然擡眸看向晏修文,這一刻,微光打在他的臉上,清晰的側顔一瞬間讓晏清有些恍神。
“晏修文。”她停下步子,突然喊了一聲。
晏修文剛擡起的步子頓時停了下來,轉過頭,漆黑的雙眸看向晏清時,柔光一片,“怎麽了?”
觸及他眼底的柔和笑意,晏清唇瓣抿了一下,問,“我們以前是不是在哪見過?”
晏修文看着她,不答反問了一句,“你覺得呢?”
晏清:“不知道。”
她看着晏修文,從眉眼看到鼻梁,再到嘴巴喉結,眼前所能看見的,她都仔細的觀察,就連晏修文的表情,也一個不落。
可是,晏修文這人就像一團迷霧,越想看明白,就越容易陷進這團霧裏。
從晏修文身上得不到答案,晏清隻能作罷。
自己口中的以前,不隻是近十年,而是在這近百年前,在現在大多數人還未出生,這個世界還是另外一種模樣的時候。
她覺得,自己應該見過晏修文。
可記憶就像是上了枷鎖一般,她什麽也想不起來,隻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在作祟。
後面,晏殊和晏臻鬼鬼祟祟地跟在晏修文兩人後頭,小心翼翼的放輕了腳步,手裏頭還攥着兩顆大雪球,正在等待機會偷襲。
晏殊小聲的叮囑着旁邊的晏臻,“記住啊,不許砸姐姐,就砸小叔,砸完就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