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重在看到範霖時,瞳孔一縮,嚣張的氣焰立馬就消了。
範霖的身上肉眼可見有許多傷口,眼睛腫了,嘴角破着,額頭上的紗布纏的厚實。
他顫顫巍巍的進了牢房,隻瞥了一眼司重,就“砰”的一下跪在地上。
範霖把頭垂在地上,哽咽的幾乎說不出話。
“世子…是我的錯…是我沒護住夫人。”
司重看見範霖後,伸出手指着他,指尖顫抖,半天沒說出話。
良久之後,他突然冷笑一聲,蹲下身子抓住範霖的領口,滿臉怒氣道。
“範霖,我待你不薄啊,你居然也聯合他們騙我!”
範霖絲毫不反抗,隻是一個勁兒的哭說“我錯了”。
司重自顧自的說了很多話,無非是在逃避現實,可現實如何,沒人比他更清楚了。
小蕊在一旁冷眼旁觀,看着主仆二人“發瘋”。
事已至此,她也沒有什麽好怕的了,幹脆把往日的怨氣全都說出來。
小蕊踢了一腳範霖,沒好氣的說。
“哭哭哭,哭有什麽用。”
說完範霖,小蕊轉身看向司重,氣的臉都紅了。
“還有世子你,你說說夫人到底有哪裏不好,你要這樣對她!
成婚幾載,你整日忙,徒留夫人一人在這深宅後院,一日又一日的苦苦等待。
每次你回家,夫人不知道有多歡喜,可是你呢,何時對夫人有過好臉色。
即使如此,夫人未曾有過怨言,甚至爲了給司家延續香火,吃了那麽多藥,到頭來好不容易有身孕了,還要被送走。
你就是仗着夫人喜歡你,才如此作賤她!
你就是個殺人兇手!”
想到這,小蕊終于忍不住大哭,她抹了一把淚,抽抽噎噎的說。
“夫人走的那天還說…若是司家不留她,她就一個人把孩子養大,我可憐的夫人啊,居然連這也成了奢求。”
司重單膝跪地,兩隻手還在範霖的領口,聽了小蕊的話後,他的手慢慢的垂了下來,整個人也跟着搖搖欲墜,隻能靠手掌撐着地面維持身形。
最初成婚時,他的确看不上李清燕,甚至生過有意刁難她的心思。
雖然後來,他的心緒有所改變,但跟李清燕的交流也止于床榻上,他習慣維持着自己威嚴的态度,别說說點兒交心的話,就連好臉色也不曾給過。
不過他從未在錢财吃食上待過李清燕啊。
但是司重沒注意到,李清燕不喜歡打扮,頭面來來回回就那麽些,衣服也不常買新的,吃食上,她本就吃素,能選擇的本就有限。
别人都說她長相寡淡,實際上,是她自己喜歡淡雅。
司重或許不記得,新婚之夜,李清燕畫着全妝,是多麽驚豔。
可他那時候滿心抗拒,就連夫妻之事都是匆匆結束,壓根兒沒仔細看。
如今,他就算是想看,也沒機會了。
司重的腦子裏跟走馬燈似的閃過過去的幾年,待他回過神兒來時,牢房裏隻剩下他自己了。
他緩緩擡頭,看着空蕩蕩的周圍,然後顫着手拿起了那件紅色肚兜。
那個,本來該是他孩子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