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能說什麽呢,難道說他們現在已經發現不對勁的地方了嗎?那如何解釋剛剛像是被什麽東西糊住腦子似的一門心思認爲餘永安就是那個勾結黑色怪物,殺害衆多無辜生靈的叛徒?
此時,随着寶華僧人的出現,那些籠罩在墨山小世界的灰黑色煙霧終于淡淡消去。不是沒有繼續蠱惑人心的能力,而是因爲陵光清楚的知道有這位佛修出場,這種小打小鬧根本無所遁行,與其事後被發現,還不如率先收起,免得被牽連懷疑。
正是因此,這些之前腦子好像被那啥糊住似的仙道修士才陡然發現,自己剛剛的行爲極其詭異,根本不符合平日裏的所作所爲。所以他們剛剛爲什麽一門心思就認定永安是個叛徒呢?
這時候已經有敏銳的修士察覺到那些迅速消散的灰黑色煙霧。無刀峰宗主伸手撈了一把,撚了撚那些灰黑色的煙霧,一股燥郁茫然之感頓時襲來。無刀峰宗主臉色頓時一變,連忙警示其他修士。
“這空氣裏的灰黑色煙霧有問題,大家不要沾染分毫!”
然而這個時候那些灰黑色煙霧已經徹底消失,就算有人想起來要把它收集起來研究一下也已經晚了。
“……”
寶華僧人本來還想着得到他們一個具體的說法,結果這些人忙碌的忙碌,低頭的低頭,就是沒一個肯回答,簡直要把他氣笑了。
“居然沒人開口,那貧僧我就舔着臉爲那位消失的蓬萊閣弟子說句話。”
“蓬萊閣弟子餘永安,此前參與抓捕黑色怪物多達八個,且出力頗多。縱使今日這些磨山小世界生靈認爲那個叛徒就是她,此事也有很多疑點。無論是救人還是抓捕叛徒,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她!爲我盛源大世界做出貢獻者,不能令其寒心!叛我大世界者,不能讓其逍遙法外!”
“因此,我提議,讓所有盛源大世界修士在參與抓捕黑色怪物抵禦外來者入侵的同時,竭盡全力尋找餘永安的下落!但,在事情真相未明之前,絕對不能以殺害爲目的!”
“諸位,可同意我的請求?”
雖然說着請求,但這位寶華僧人的模樣可真不像。雖然這位前輩在盛源大世界很少出現,但老一輩的人都知道,這位雖然是佛修,還立下了大宏願,但,他所謂的度化,那可不是給你講一堆大道理讓魔族感化,這位老人家就秉承一個理念:講,講了不聽就打!打死爲止!
“阿彌陀佛,去往西天極樂淨土,也是度化的一種方法,諸位不要大驚小怪。”
是的,這就是這位寶華僧人的駭世名言。不然這些盛源大世界修士爲什麽真的那麽聽話,剛剛被說成那個樣子也沒人敢吭聲?真以爲是被他的大道理給說服了?如果寶華僧人是個好脾氣的佛修,隻會絮絮叨叨的講一些大道理,就算修爲逆天,也總會有人認識不清自己的地位,躍躍欲試的想要試探人家的底線在哪裏。
這會兒聽到寶華僧人這般說,所有人都沒有什麽意見,一是因爲确實心虛,二是因爲,這位寶華僧人,不是很好惹啊。
但這位寶華僧人到底還是外人,真正要怎麽辦,還是得看蓬萊閣衆人是個什麽态度。
蓬萊閣閣主此時已經恢複正常,他心裏清楚的知道,如果在這個時候全宗上下都表現出極大的怨恨,隻會讓本來搖擺不定的人加入忌憚蓬萊閣的陣營。誰讓他們蓬萊閣并不是盛源大世界最強的宗門呢?那就理所當然會遭受今日種種不平之事啊!
蓬萊閣閣主雖然一向以将蓬萊閣發揚光大爲己任,但還從未像這一刻一樣,迫不及待!
他伸出手制止住蠢蠢欲動的弟子們,實在是擠不出來微笑,隻能盡量面無表情。
“我自然是答應的。畢竟是我家的弟子,就這麽做吧。隻是我想多說幾句,隻希望諸位在遇見我那可憐的弟子的時候,能聽聽她是怎麽說的,不要一言不聽就直接定了她的罪!”
到最後,蓬萊閣閣主還是沒能忍住說出這句話,然後轉身帶着蓬萊閣弟子就離開了。
剩下的人都沒能說出什麽,如果換成他們,這會兒的心情也不會好到哪兒去。人家隻是說兩句話洩洩憤而已,能有什麽受不了的?
然而有一個人卻非常受不了,那就是陵光。他雖然表面上看起來還是那個冷靜自持的陵光道子,但隻有他自己知道,他心裏是何等煩躁。
本以爲可以将餘永安當成殺雞儆猴的第一隻雞,沒想到竟然會發生這麽多波折,最後還是動用底牌才将她殺死。這些人不會以爲餘永安真的還會出現吧?那可是時空隧洞,隻要進入,就會被時空碎片撕成粉末!雖然不知道她的屍骨最終會出現在哪個地方,但絕對不會活着出現!
然而,即使已經笃定餘永安一定會死,但出于謹慎考慮,陵光還是決定動用那些沒用的試驗品們幫他注意那個餘永安的下落。還有,那個餘永安是不是那個和他一母同胞的餘長生?雖然現在沒有明确的證據,隻是一聲情不自禁的呼喚,但陵光還是認定,餘永安就是他心中所想的那個人!
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當初那個本就應該死去的孩童竟然活了下來。不僅如此,還長大成人,出人頭地,就站在他面前!
“道子?”
身邊傳來一聲擔憂的聲音,陵光閉了閉眼,冷靜下來,看向谷笙。
“怎麽了?”
“隻是看見道子你很長時間都沒有說話,有些擔心。道子,您覺得那個餘永安,是被冤枉的還是真的叛徒?”
陵光微微一動,然後搖了搖頭。
“在真相沒有出來之前,那一種都有可能,哪一種都沒有可能。告訴大家,在事情真相沒有出來之前,不要妄加揣測。”
周圍的上寰宗弟子聽了,都紛紛低頭應是。谷笙也不例外,隻是在低下頭的瞬間,嘴角露出了一個淺淺的弧度,好像是因爲彎腰的動作所緻,也好像是因爲,控制不住的冷笑所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