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卻不能激怒對方引起連鎖反應,黑鬥篷隻好盡可能的安撫他。
“事情不是這麽算的,你這一弄,直接引起了各大宗門世家的警覺,現在七大宗門已經派出幾十萬弟子前來幫忙,你覺得在那麽多人的圍攻之下,你能活下來嗎?”
那黑色人影這時候才覺出來後怕了,但他同時又止不住的委屈。
“可是我在這地下都待了三年了,每一天都要忍受着上面那些鮮活血肉的誘惑,我是真的忍不了了。而且吞吃了那麽多血肉也并不是沒有好處,你看我現在就已經進階了,可以說話了。而且他們就算傾巢出動又能怎麽樣?我們有這麽多同伴在不同的中小世界。總能打到他們應接不暇。而且這個世界如此強盛,就連凡人的血肉也蘊含着這麽多的生機。我以後一定會越來越強,說不定還可以……”
說到這裏他突然閉嘴了,還有點兒警覺的看了一眼黑鬥篷。顯然是知道剛剛那話不該說。
不過黑鬥篷其實并不在意這一點,他們所有人都是一樣的,内心充斥着無謂的高傲、自私和陰狠。他們雖然脫胎于同一個人,但很明顯,每一個實驗品都想讓自己當獨一無二的那一個。隻不過畢竟是實驗品,似乎都有欠缺的部分,像眼前這個,明顯就是智商不夠。
不過這個時候黑鬥篷也沒有力氣再計較那麽多了。雖然眼前這個智障打亂了他的計劃,不過有一點兒他還真的說對了。既然已經打草驚蛇,就不必再藏着掖着。其他那些實驗品也是時候出來探探風了。
話說回來,他也确實在這個世界耽擱的夠久。上面明顯已經對他不耐煩,必須得做出點兒成績,不然他随時有可能會被取代。
如果是以前,他可能對此沒有什麽感覺,可是現在,他的心裏不知不覺有了一個可以影響他思緒的人。或許這世上真的沒人可以抵抗一個滿心滿眼都是自己的人。畢竟誰不希望自己會被堅定不移的選擇呢?
沒關系,還好這個世界的主事人是自己,他一定會保護好她。等到将這個盛源大世界的天道意識收爲己用,就可以離開是非之地,去過屬于自己的自由生活。或許到那個時候他可以把她也帶上?
說起來人的感情真的是一件很奇妙的東西。如果放在十年前,她就算死在自己面前,黑鬥篷也不會有一絲一毫的動搖,甚至會覺得髒了自己眼前的地方。放在三年前,他可能會覺得有點兒傷心和不适應,可是放到現在他覺得自己有點兒接受不了。就算隻是養個寵物,養的時間長了也會有一定的感情。
嗯,所以他一定隻是把她當成寵物一樣養的有感情了,而不是像個卑賤的人類一樣愛上那個人。
自我安慰了一會兒,黑鬥篷嚴厲警告了面前這個同類,然後才消失在地下黑洞裏。
時間緊迫,他們其實也沒有那麽多可以揮霍。
兩日之後,所有來支援的宗門世家弟子都已經趕到妄念小世界。雖然之前已經在影像中看過了,但真正用自己這雙眼睛去看,衆人還是忍不住感到一股巨大的悲怆。妄念小世界也算是個風景秀麗,甯靜祥和的小世界,可此時根本看不到一絲以往的痕迹。地面被術法和力量轟擊的堅硬無比,還有大量的裂痕,别說植物了,連一絲綠意都看不到。地面上甚至還有揮灑不去的暗色血迹。
那些黑色怪物不僅殺人,還吃人,所以現場并沒有什麽屍體。這是大家卻并不感到高興,因爲當他們想起了那些同伴們的屍體在什麽地方的時候,隻會感到更大的憤怒與哀傷。
長生旁邊的蓬萊閣弟子忍不住握緊了自己的拳頭,狠狠出聲。
“那些該死的怪物!看看他們都做了什麽?!”
此時,無刀峰負責接待的長老一臉疲憊的趕了過來。事發突然,當時駐守在妄念小世界的長老和弟子們死傷殆盡,他們是後來才趕到的。這些天不僅要忍受失去大量弟子同門的痛苦,還要整理那些黑色怪物的情報,順便還要接待其他宗門世家前來幫助的修士,可謂是辛苦極了。
不過即便如此,這位長老還是十分耐心的接待了大家。
片刻過後,衆人來到了相應的休息之地,莊蜉蝣和諸位長老前去了解詳細情況。長生本來正在自己的帳篷裏休息,卻突然感覺到一股巨大的悲怆之意傳來。
那是一種刻骨銘心的悲傷,并且長久不散。長生頓了頓,因爲修行以悲入劍之道,她對于悲傷這種情緒十分敏銳。自然能夠感覺到這股悲傷之意裏含着的真摯情感。
她終究還是沒能忍住,順着那股悲怆之意緩慢前行,最終在一處小小的山谷裏找到了一堆系在一棵枯樹上的紅色木牌。
這些紅色木牌看起來很新鮮,應該是剛做出來不久,上面還刻着一個個陌生的名字。此時一陣微風拂來,木牌之間互相碰撞,發出了一陣陣或清脆或沉悶的聲音……
就像風在哭泣。
這些大概就是幾日前死在那黑色怪物手下的無刀峰弟子了。
長生閉了閉眼,再睜開的時候,眼前的世界與表面不符了。那些木牌就像會發光一樣,每一個都逸散着淡淡的金色光芒。那些都是寄存在木牌上的,最真摯的‘誠念’。
想來,爲那些無刀鋒弟子刻下這些木牌的人,心中一定帶着無與倫比的誠念。
“嗒嗒嗒……”
在溫柔與悲傷的微風之中,這些木牌發出了接二連三的動靜,就好像那些英魂還存在一樣。
長生感受着那些真摯的感情,忍不住歎了口氣,雙手合十,行了個禮。
諸位都是盛源大世界的勇士,如果真有來生,希望諸位可以平安喜樂,無病無災。
滿眼黃沙之中,挂滿紅色木牌的枯木之下,身材修長的女修雙手合十,許下最真摯的願望。
這一幕讓循着聲音找過來的李太上愣住了,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永安道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