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甯風緻和骨鬥羅都皺了皺眉,然而他們卻不好說什麽,隻是臉色從一直笑意盈盈,變得有些冷淡。
千仞雪則是也“恰好”露出驚訝和着急的表情,似乎是在陸淵抱不平。
可實際上,她雖然心中感歎一聲,但卻沒有對雪夜大帝的此番行爲感到意外。
畢竟在此之前,雪夜大帝已經明确跟她說過,此次大戰結束,他是要扮演一個對陸淵刻薄寡恩的君王形象了的。
陸晴晴此刻坐在“雪清河”身邊,作爲陸淵的妹妹,她的臉色也是相當難看,她其實也想開口了。
但是轉念一想,還是以哥哥爲主,不要自作主張最好。
畢竟哥哥真正的想法可不僅僅是當個裂土封王的臣子,這麽一想,陸晴晴隻是保持了爲哥哥憤憤不平的妹妹形象,明顯地擺臉色給雪夜大帝看,卻沒有開口直言。
雪夜大帝全當沒有看到他們的臉色,也絲毫沒有覺得自己對陸淵的賞賜有什麽不妥,臉上依舊帶着淡淡的笑意。
就跟表面上陸淵包括他的家人,都備受雪夜恩寵。
可實際上,陸淵此次大戰得到的賞賜,還不如四大王國的國王。
這簡直讓人心寒,畢竟有功之臣得不到應有的賞賜,誰不會覺得這沒有問題啊。
森羅侯這番爲陸淵抱不平,除了是想給陸淵看看自己的誠意以外,其實也是有真的爲有功之臣不得賞而感到不平。
雪夜大帝聞言,眼底閃過一絲冷意,但很快他表面上還是頗爲和善地說道,“伊路森,你覺得有什麽不妥啊?”
畢竟森羅侯是天鬥帝國軍方的一位大将,加上他們皇室如今羸弱,這個世界又是個人武力至上的世界。
所以即便是雪夜大帝作爲皇帝,都不能對一位魂鬥羅修爲的帝國重臣生殺予奪。
這也是爲什麽伊路森敢說這種話的原因,隻要他不像當初力之一族的泰坦一樣,直接涉及到謀反、刺殺皇族的話,就是雪夜大帝也不可能對他怎樣。
既然如此,他就做這個出頭鳥,讓陸淵看下他的誠意怎麽了?
伊路森直接就說道,“陛下,臣認爲對于天影将軍此次獎賞……”
可還沒等伊路森說完,一旁的陸淵卻突然說道,“臣謝陛下恩賞。”
伊路森等人有些錯愕地看向了陸淵,隻見此時的陸淵臉色淡然。
見到伊路森看他,他甚至對着伊路森搖了搖頭。
伊路森歎了口氣,然後說道,“是臣魯莽了,臣自罰一杯。”
他直接拿起酒杯,仰頭把杯中美酒一飲而盡。
這一杯酒自然對伊路森這種魂鬥羅強者來說,不算什麽,他身體都不帶晃,然後直接坐下。
玄武侯、烈火侯等人見狀,也沒有再站起來打算幫陸淵說話。
雪夜大帝淡淡地笑着說道,“今夜就是有功論功,你又何罪之有,來人,再賞森羅侯一支皇室三十年陳釀美酒。”
“臣……謝過陛下。”伊路森沉聲說道。
雪夜大帝接着看向陸淵,似乎仍舊對陸淵極盡恩寵,輕笑着說道,“陸淵,其實此次晚宴除了帝國此次大勝的國事以外,我還要與你談一下一些家事……”
“陛下盡管講便是。”
陸淵臉上露出了一個很勉強的笑容,就像是一腔熱血、意氣風發的少年遭遇了挫折,卻又不得不假顔歡笑的模樣。
其實他這也是裝出來的,雖然他确實不在意雪夜大帝的封賞有失偏頗,隻是如果表現得不在意、太過平淡,反倒不像是他這個年紀能有的心态。
雪夜大帝見狀,眼底閃過一絲滿意。
終究是一個毛頭小子,本來以爲剛才陸淵對伊路森示意,還以爲他有多成熟,現在看來,雖然陸淵懂得了學會内斂、深藏不露,可終究是經驗和演技差了點。
雪夜大帝不怕陸淵表露出自己的情緒,隻怕他像些老狐狸一樣難以輕易看出他在想什麽。
這樣,雪夜大帝就放心自己乃至是他的繼任者“雪清河”後面能完全拿捏住陸淵。
他緊接着笑着說道,“這外頭的心腹大患已經解決,那我有一樁埋藏已久的心願,也該是時候解決了。”
雪夜大帝緊接着看向了坐在他手下方首位的千仞雪和陸晴晴,笑着說道,“清河如今也年紀不小了,身爲帝國皇儲、未來的皇帝,也該到了成家立業的時候了,而且晴晴如今年紀也已經有十六歲了,也是合該成親的時候……”
雖然讓女孩子十六歲就結婚,在陸淵前世現代那個時代背景,都是絕對要被人報警當場抓起來的變态,但在鬥羅大陸這個世界、這個時代還真一點問題都沒有。
畢竟原劇情裏的幾位主角未滿十六歲,都能出入風月場所直接上馬持槍縱橫了,女孩子也都是如此。(這确實很恐怖,但原劇情馬紅俊的前女友、戴沐白勾搭的雙胞胎,初版劇情可都是比他們大不了多少。)
十六歲的女孩子,在這個時代确實是能成親大婚的了。
雪夜大帝的意思也是不言而喻,陸淵沉默一會兒,然後說道,“我僅僅是晴晴的哥哥,怕是做不了這個主,需要回府請求父親大人和母親大人的意見。”
雪夜大帝頓時有些不悅,雖然他冊封了陸慶瑪娜爲侯爵,但他什麽時候真的把陸慶、瑪娜放在眼裏啊。
陸慶、瑪娜這種普通人,不是因爲生了個好兒子、好女兒,憑什麽有如今的地位。
所有人也都清楚,陸淵其實自己就能決定他和妹妹的一切事情,請示陸慶、瑪娜也不過是說辭罷了。
但在座的所有人都明白,陸淵這麽說不是在反對這樁親事,畢竟要是他真的反對,他就不該代替陸晴晴當初答應雪夜大帝,和“雪清河”訂婚。
所有人目前猜測陸淵是覺得陸晴晴年紀還“太小”了,舍不得她這麽早就成親,同時也是對雪夜大帝釋放自己的不滿。
雪夜大帝稍微有些不悅後,又是想到了這點,頓時他又恢複笑容,說道,“那我改日請忠誠侯和慈德夫人進宮,商談一下這後輩的大婚之事,你看怎樣?”
陸淵隻能裝作勉強地點了點頭,“該是如此,才符合禮數。”
緊接着,晚宴接着進行了下去,隻是氣氛沒有此前的融洽了,很快這次皇宮晚宴就結束了。
隻不過在晚宴結束時,坐在首位的千仞雪看着陸淵的眼神閃爍了一下。
随後她的眼神變得堅定起來,似乎是下定了什麽主意。
就連陸淵也沒有注意到千仞雪此時的眼神,
……
晚宴結束後。
衆人陸續離開皇宮,在出皇宮的時候。
森羅侯帶着夫人、烈火侯帶着炎朱音來到了陸淵和甯榮榮面前,欲言又止。
陸淵見狀,臉上露出勉強的笑容,對着他們說道,“伊叔、炎叔,你們的好意我收到了,但這是陛下的旨意,我們作爲臣子也隻能接受。”
“那好吧……”森羅侯和烈火侯等人隻好感歎一聲,就此作罷。
緊接着,他們上了自己家的馬車,就直接打道回府。
此時,甯風緻和骨鬥羅也從皇宮内出來,甯風緻來到了陸淵的面前,搖了搖頭,說道,“小淵,剛才你做的倒是有些不對了。”
陸淵愣了一下,然後說道,“爸我知道我剛才不該意氣用事,反對陛下所說的……”
“不。”甯風緻卻搖了搖頭,沉聲說道,“小淵,我說你做得不對的,是你太過于避讓了。”
“雖然身爲臣子,陛下說的什麽你都要接受,但并不代表你就得爲此讓步隐忍。”他無奈地說道,“剛才你如果讓森羅侯繼續說下去,同時我們也逼迫陛下的話,未嘗不能讓陛下退步,你這避讓了倒是讓我們不好去做了。”
“不過後面你拒絕讓晴晴和清河即日舉行大婚,雖然是有些意氣用事,但卻是做的不錯。”
陸淵有些意外,他還以爲甯風緻是讓他答應雪夜盡早讓千仞雪和陸晴晴成親,可沒想到甯風緻竟是覺得他不該那麽輕易退讓。
其實甯風緻雖然一直忠于天鬥皇室,但确實并非全然聽從雪夜大帝的命令,在此之前他曾數次強迫雪夜大帝讓步。
他一直都是以宗門的利益爲先的,自然不會一味給雪夜大帝讓步,不然七寶琉璃宗的财富早就是雪夜大帝的了。
隻是陸淵沒有看到過甯風緻和雪夜大帝的對峙,才會以爲甯風緻是這樣的人而已。
“我隻是覺得,陛下應該是已經想好了,要壓一下我如今的風頭。”陸淵說道,“所以就算是說再多,也改變不了陛下的心意。”
“能不能是一回事,我們做不做又是一回事。”甯風緻語重心長地說道,“這樣陛下乃至是清河,才不會覺得你是任由他們擺布的傀儡啊。”
“爸,我受教了。”陸淵頓時頗有感悟,笑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