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鐵栅,還是能夠看到裏面曲徑通幽,一條大路直通内部,兩旁盡是高大的樹木。
一别多年,可年少時記憶中的場景還是沒有改變。
這讓陸淵情難自禁地想起從前在諾丁學院度過的那短暫的兩年歲月,心中别有一番滋味。
拱門正中原本的四個大字“諾丁學院”也變成了“天影學院”,牌匾也變得嶄新了不少。
顯然這個學院名稱剛改不久。
而陸淵正打算進去時。
“且慢。”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還是那個看門的青年。
隻是現在的他比以前看上去滄桑了些許,畢竟都快十年過去了,現在的他應該是某個女人的丈夫、某個孩子的父親。
不過這次他看着穿着華貴的陸淵,态度沒有多麽倨傲,而是恭敬地問道,“敢問二位來我們天影學院是要做什麽。”
“石尤,是我啊。”陸淵微笑着說道。
在諾丁學院待了兩年,他又怎麽可能不知道門衛的名字呢?
“你是……”守門青年似乎有些不認得陸淵了。
陸淵想了想,倒也正常,他隻在諾丁學院待了兩年,而且其實和石尤基本上沒有什麽交集,石尤在這個崗位上見過的學生多了去了。
他哪還能确切記得陸淵的模樣啊。
“陸淵。”陸淵想明白後,笑着說道。
“陸……淵?”石尤眨了眨眼睛,然後很快惶恐地就要跪下,“天影侯在上,小的有眼不識泰山,請恕罪……”
陸淵可能不太清楚,因爲他這個天影侯是出身諾丁學院的,所以諾丁學院上下對他陸淵這個名字無人不曉無人不知。
“诶?”陸淵無奈,“你這樣……怎麽?我的名字很可怕嗎?”
石尤此時趕緊再度磕頭,擡起頭捧笑着說道,“侯爵大人的名字不可怕……但您貴爲天影侯,小的認不出來,還敢攔住您的去路,是小的罪該萬死……”
“算了算了……”陸淵頓時看出來了。
石尤那嫌貧愛富的性格還是沒有變,見低就踩見高就捧這性格還是沒有變。
但畢竟是小人物嘛……
這性格很正常。
陸淵突然感覺有些無奈,但他直接說道,“算了,我要進去找院長……院長今日是在的對吧?”
“院長每日都在。”石尤繼續捧笑着說道。
“好,我們先進去了。”陸淵擺擺手。
然後他不再管石尤,帶着小舞直接走進天影學院。
看着小舞,石尤有些詫異。
可陸淵還沒走遠,他也沒敢說些什麽。
等到陸淵和小舞走遠了,他才小聲啧啧着說道,“啧啧,那女孩應該是當年的諾丁大姐頭小舞吧?話說小舞不是和一個叫唐三的人走得近嗎?唐三當初不是和這天影侯大人不對付嗎?”
“嘿嘿……果然成了貴族,什麽女人都能搞到手啊,哪怕是自己死對頭的青梅竹馬……”他怪笑一聲。
随後他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繼續做着門衛的工作。
……
順利進入到學院裏面,小舞也似乎被兒時的記憶觸動了些許,她就是在這裏,逐漸和唐三相遇的。
之後她便和唐三結拜爲兄妹。
然後度過了她這一生都難忘的美好日子,那是她在星鬥大森林裏從未體會過的快樂時光。
可惜這種時光并不長,因爲……
她眼神怨毒地看着面前的陸淵。
但就在這時,陸淵停在了原地。
小舞頓時心裏一驚,她以爲陸淵又感覺到了她的目光。
她現在倒是知道了陸淵是怎樣的人,可不想因爲眼神不對,又被陸淵教訓一番。
天知道這個惡毒的男人,會用什麽手段來教訓她。
可下一刻,陸淵上前數步,來到了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面前。
“濤哥,好久不見!”陸淵看着眼前的男人,笑着說道。
眼前的正是許久未見的素雲濤,素雲濤看上去還是和陸淵記憶中的一樣,長得劍眉星目,相貌甚是俊朗。
隻是此刻的他穿着的卻是諾丁學院的教師制服,而原本眉宇間那淡淡的自傲卻是消失不見了,相反他眉目間增添了一絲和藹和溫和。
顯然是被武魂殿解除執事職務後,他被抹去不少屬于武魂殿的那種自傲感。
“你是……”素雲濤愣了一下,但和門衛不一樣,他很快就認出陸淵了,“陸淵?!”
“是我啊。”陸淵輕笑一聲。
而下一刻,素雲濤卻趕緊拱手行禮,“下民見過天影侯大人。”
可他還沒徹底鞠躬下去,陸淵就扶住了他的雙手,“诶,濤哥,怎麽如此多禮了,你對我有大恩,我們之間就以朋友相稱就行了,什麽天影侯不天影侯的,反倒我不喜歡大家這麽叫我。”
素雲濤聞言擡眼一看,發現陸淵的神色好像确實不是裝的,他心中也放下心來。
“既然這樣,那我就繼續稱呼你爲陸淵吧。”他松了一口氣,笑着說道。
“真沒想到……濤哥你會成爲學院的老師。”陸淵說道,“不過這樣也好……老師的工作比較輕松嘛……”
素雲濤苦笑着說道,“是輕松了不少,可是我說實話,我已經習慣了武魂殿的工作了,雖然辛苦了點。”
“能幫助到像你們這些出身貧苦的孩子,順利覺醒武魂,哪怕是廢武魂不能修煉,起碼也能在生活中有一點作用不是嗎?”
素雲濤這話倒是不假,甭管覺醒武魂結局是怎樣,但起碼覺醒了武魂都是有用的。
這樣說來,就可以看出武魂殿免費派人下鄉幫助平民們覺醒武魂是多麽偉大的一件事。
像是絕世唐門時期,沒了武魂殿,就連霍雨浩參軍談話的那個營長,都始終沒有覺醒武魂。
那才是真的慘。
陸淵聽言,不由得佩服素雲濤。
甭管怎麽說,當初素雲濤到城郊外的各個村子幫助平民覺醒武魂時。
像唐三那個時候,哪怕前面所有孩子都覺醒了廢武魂,但到了唐三,他始終沒有多說什麽,幫唐三覺醒武魂。
這也确實證明了,素雲濤确實是爲那份工作樂在其中的。
“濤哥,你真是個好人,我敬佩你。”陸淵感慨着說道。
這種不是純純的爲人民服務的精神嗎?
“诶,我也是遵從聖殿的命令罷了,真正偉大的是聖殿才對。”素雲濤哪怕離開武魂殿了,此刻眼神中卻依舊有着對武魂殿的信仰。
“你和武魂殿都很了不起。”陸淵真心地說道。
素雲濤此時擺擺手,眼神裏滿是頹喪,“我現在也不是武魂殿的人了,咱們不說這個。”
“對了,你這次回來幹嘛?”他話鋒一轉,好奇地問道。
“隻是回來解決一些事情罷了。”陸淵看了一眼身後的小舞,然後笑着說道,“解決完了,就來這裏看看大家。”
“我還以爲是什麽事呢?”素雲濤點點頭,然後看向了陸淵身後的小舞,“這位莫非是你的……”
他眼神暧昧,畢竟他也沒見過甯榮榮,當初甯榮榮跟着陸淵第一次到諾丁城時,陸淵去見素雲濤可沒帶上甯榮榮。
他也和以前的小舞基本沒什麽交集,最多就是在小舞成爲魂師時,可能見過匆匆一面。
可武魂殿執事匆匆一面的人多了去了,沒有什麽交集和深刻印象的人或者事,誰會記得那麽清楚啊。
“不是的。”陸淵趕緊否認,“她嘛……就是我的侍女。”
“侍女……這身衣服?”素雲濤有些奇怪,小舞身上還穿着在星鬥大森林穿着的那套不知道哪裏弄到的白色連衣裙。
按理來說,侍女或者女仆都得穿着類似仆人一般的衣服吧,但小舞這一身衣服既不像侍女又不像是貴族小姐。
貴族小姐的衣服不至于那麽簡陋。
“是很奇怪吧,但她就是這樣。”陸淵笑着說道。
小舞皺眉,卻沒有發出冷哼。
“我倒是覺得,陸淵你倒是厲害了。”素雲濤此時沒有再繼續關注小舞這個“侍女”,而是哈哈大笑着說道,“這才多久,就成爲了全大陸魂師高級大賽的冠軍,還成爲了帝國最年輕的侯爵。”
“侯爵啊……啧啧。”他眼神裏很是羨慕,“你現在的修爲也高過我了吧。”
陸淵剛想說話,他又一拍額頭,“诶,我說什麽胡話,你現在的修爲高過我不是很正常?”
“别這麽說,我也剛突破魂帝不久。”陸淵隻好微笑着說道。
“魂帝……”素雲濤像是被噎住了一樣,然後很快他便苦笑道,“真的是不能比啊,我現在連魂宗都還沒有突破,你就突破爲魂帝了……”
十年前素雲濤隻是二十六級魂力,現在十年過去了,以素雲濤的天賦,确實在十年内突破魂尊就不錯了。
不過素雲濤也應該不僅僅是隻有剛突破魂尊的修爲,應該是臨近魂宗,但是還差兩三級魂力這樣才對。
陸淵頓時心念一動,“濤哥,你現在多少級魂力。”
“三十八級魂力,剛突破不久,怎麽了?”素雲濤撓撓頭,不好意思地說道。
他年齡比陸淵大,但是修爲卻比陸淵低那麽多,雖然和陸淵比,是注定比不了的。
但說出來,确實挺令人尴尬的。
陸淵沉吟一會,笑着說道,“今年上要不你到我……算了,等下跟我一塊走一趟吧。”
“是要咱倆喝點的意思?”素雲濤好奇地問道。
“也可以這麽說吧。”陸淵也沒有完全說破,“好了,今晚再聊吧,我要去找一下院長了。”
“炎院長嗎?”素雲濤問道。
“是啊,我也好久沒有見過院長了。”陸淵揮手告别。
素雲濤淡笑着點頭,“那你快去吧。”
陸淵随即繼續和小舞往前走。
……
陸淵對于院長的辦公室可一點都不陌生,當初和炎狩做好了約定後,他出入院長辦公室簡直就像是自己家一樣輕松。
院長辦公室大門緊閉着,陸淵也不在意,上前敲了敲門。
“是誰啊?”炎狩熟悉的聲音,從辦公室内傳來。
“是我,陸淵。”陸淵微笑着說道。
“陸淵?”頓時,辦公室内傳來似乎是雙手按在桌子上的聲音,然後很快便是急促的腳步聲。
辦公室門被打開了,出現在陸淵面前的,正是炎狩。
隻不過他也和大家一樣,樣子蒼老了許多,兩鬓如今也染上了斑駁的顔色。
他倒是一眼就認出了面前的陸淵,他驚喜地說道,“真是你,陸淵。”
“院長,我回來看你了。”陸淵露出了喜悅的笑容,說道。
“诶,别在門外說,快進來。”炎狩頓時哈哈大笑一聲,趕緊把陸淵迎進去。
很快,他又看到了陸淵身後的小舞,雖然小舞現在沒了蠍尾辮,并且長得更加漂亮了,但炎狩顯然當年對小舞也是有印象的。
畢竟小舞當初是先天滿魂力,又是搞得整個諾丁學院雞犬不甯的大姐頭,炎狩當然記得她。
他愣了一下,“你……你不是……”
“對,她是小舞。”走進辦公室的陸淵轉頭戲谑地說道,“現在嘛,她隻是我的侍女。”
小舞強忍怒氣,沒有說話或者流露出什麽不滿的眼神,算是默認了陸淵的說法。
“沒事,你也一塊進來。”炎狩和藹地笑了笑,然後迎接了小舞進去。
在進去之後,陸淵熟練地坐在了房間正中央的沙發上,小舞則是站着,看着陸淵的眼神,似乎在猶豫能不能坐下。
炎狩見狀,呵呵一笑,和藹地說道,“小舞同學,你也坐吧,我想陸淵不會有意見的。”
小舞看着陸淵,似乎在等待着他的命令。
陸淵挑挑眉,“小舞你坐啊,就在這裏坐就行了,院長沒意見,我能有什麽意見?”
小舞這才按照他的指令,坐在另外一邊。
炎狩溫和地拿出糕點,同時泡一壺熱茶,放到了茶幾上。
“陸淵……啊,不對,應該是天影侯……”他剛想繼續叫陸淵的名字,但很快他又和之前的其他人一樣,突然想起了現在陸淵的身份,很快就轉口。
陸淵感覺很是無奈,怎麽他每次都要這麽和自己的老朋友、熟人解釋一番啊……
“不,院長你繼續叫我陸淵就行了。”他隻好繼續說道,“你是我的長輩,沒必要搞得我們之間那麽生份。”
“既然如此……好吧……”炎狩眼底閃過一絲溫和,然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