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巧拿元兇(1)

第173章 巧拿元兇(1)

但是在與水玲溪擦肩而過時,水玲溪突然開口:“娘娘!這幅畫,其實…是來自尚書府,是臣婦的大姐…”把水玲珑訴說的得畫由來闡述了一遍。

皇後氣沖沖地帶人去了華龍宮,此時的皇帝正在批閱奏折,看見一臉盛怒的皇後與狼狽不堪的德妃,眉頭微微皺了一下,不怒而威道:“這是出了什麽事?”

皇後恭敬地行了一禮,縱然愠怒,可對着自己夫君,她還是表露出了一絲柔和:“皇上,臣妾鬥膽擾了您辦公,實在是臣妾有話,不吐不快。”

皇帝冷凝着目光,示意皇後繼續說。

皇後從容地道:“鎮北王府世子妃有意敬獻藏寶圖于臣妾,臣妾不知真假便叫德妃妹妹幫忙辨認,誰料,德妃口頭上說藏寶圖是假的,以騙取臣妾對它的疏忽,爾後命小德子趁人不備将藏寶圖掉包,并放進了荀家的馬車裏,臣妾猜測,她是要将藏寶圖帶給荀家的人啦!”

德妃哭着辯解:“臣妾冤枉啊皇上!臣妾第一次鑒别的時候的确是一幅赝品,不知怎麽的,後來搜出來的又變成了真品!臣妾沒有勾結水側妃!請皇上明察!”

“你當然沒有勾結水側妃!水側妃根本不知情!你勾結的是平南侯世子!隻有水側妃不知情,才不至于露出馬腳!說到底,你和平南侯府世子隻怕暗度陳倉已久了!就不知你們…藏的是什麽禍心?”皇後義正言辭道!

德妃真是百口莫辯:“皇上!皇上您相信臣妾啊!臣妾沒有…”

皇帝狐疑地眨了眨眼,沒有立刻判斷這場盜寶案件,而是問向皇後:“你剛剛說是誰敬獻藏寶圖?”

皇後答道:“鎮北王府的世子妃水玲珑。”末了,又道,“也就是尚書府的庶長女,她在尚書府的庫房偶然發現的,當時覺着好看,便拿在手裏,藏寶圖與一些不太起眼的字畫放一塊兒,臣妾猜測,水尚書并不知曉它是藏寶圖。”

那圖,果然是被諾敏拿走了!皇帝的眸光先是一暗,繼而一亮,随即怔然似出神,皇後和德妃都不知道這位帝王想了什麽,隻在半響後聽得他沉沉地道:“德妃勾結平南侯世子盜取藏寶圖,罪大惡極…”

德妃勾結平南侯府盜取藏寶圖的罪名最終成立了,皇帝褫奪了德妃的封号,貶爲更衣,賜毒酒一杯。

若說上次水沉香出事,荀楓僥幸豁免,這回卻沒那種好運了。

當然,無中生有也分場合對象,宮妃是皇帝的女人,處置她易如反掌。荀楓則不同,他是功勳世家的中流砥柱,想将他拉下馬,一個由水玲珑編造的假象遠遠不夠。但不論是皇後還是皇帝,都決定借助這個機會替太子鏟除最有力的政敵。

官方說辭是--皇帝召荀楓密談,希望了解盜竊事件的真相。出乎意料的是,當皇帝戳穿荀楓一個又一個的謊言,并打算将他押入天牢、判以重刑之際,荀楓突然喪失理智,拔了頭頂的發簪開始行刺皇帝。常公公英勇救主,替皇帝挨了一刺,爲禦林軍的到來争取了寶貴的時間。在禦林軍的合力圍剿之下,荀楓終被擒獲。行刺一國皇帝,這本該是抄家滅族的死罪,但皇帝看在老家主的份上,并未對荀家斬盡殺絕,而是剝奪了荀楓的官位和世子之位,将他流放至東部邊陲,非昭不得返京。

另一邊,水玲珑獻寶有功,皇後懿旨,許水玲溪與荀楓和離,水玲溪幸免同赴苦寒之地的下場,回了尚書府。

漆黑的屋子,彌漫着濃郁的血腥,娜紮一身素裝,披頭散發頹然地坐在锃亮的冒椅上,朱丹紅油漆徐徐反射着燭火微弱的光,照着她蒼白的臉,映出了遊魂一般的陰森。在她腳邊,是死不瞑目的小安子。

章公公單手端着托盤,陰陽怪氣地道:“餘更衣,該上路了,别讓咱家難做!”

娜紮紅腫的眼眸裏再次溢出兩行清淚,她起身抱住章公公的胳膊,苦苦哀求道:“十一呢,本宮的十一呢?本宮要見他!”

章公公厭惡地拂開她的手:“罪婦餘惜晚!十一殿下如今是皇後娘娘的嫡子,與你再無任何瓜葛!你要哭,便到陰曹地府找閻王老爺哭吧!”

娜紮的身子一個不穩,摔在地上,額角磕到椅子的扶手,鮮血順着臉頰流了出來,她探出手摸了摸,微熱得有些滾燙的觸感像烙鐵,灼着她的指尖,燙在她的心頭,她望了望銅鏡裏狼狽不堪的自己,忽而像被踩了尾巴的獅子,一瞬間激動了起來:“不要!我不要死!你是皇後派來的儈子手!皇上不會舍得殺我的!一定是皇後擅作主張,假傳聖旨!你讓常公公來!皇上傳旨都是由常公公代勞!你算什麽東西?也敢定本宮的死罪?簡直不知所謂!”

哼,今晚要不是常公公替萬歲爺擋了荀世子的一刺昏迷不醒,這旨意還真輪不到他來傳!章公公鄙夷地斜睨着娜紮:“給咱家按住她!這毒酒她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幾名小太監礙于德妃往日的威嚴,遲遲不肯動手。

常公公提起腳一一踹了過去:“萬歲爺的旨意是賜餘更衣毒酒,她不喝,咱們的任務便不算完成!你們到底是懼怕一個将死之人,還是懼怕高高在上的萬歲爺?”

幾人再不做猶豫,上前一步,一把按住了娜紮!

章公公陰冷一笑,掐住她的下颚,将毒酒灌進了她的口中…

“沒想到會是這樣。”墨荷院,水玲珑聽完諸葛钰闡述的消息,驚訝得合不攏嘴。皇帝喜歡諾敏,把娜紮當做諾敏的替身,哪怕娜紮“偷了藏寶圖”,但皇帝或多或少會顧及一些往日情分,繞娜紮一條小命的吧,還是說…皇帝當真如此在乎藏寶圖?

諸葛钰将水玲珑抱在腿上,一邊輕撫着她肚子,一邊似笑非笑道:“德妃死了,娜紮卻沒有。”

“嗯?什麽意思?”水玲珑睜大眼眸望着他。

諸葛钰将她圈在自己懷裏,下颚抵住她柔軟的肩,含了淡淡戲谑意味地說道:“你不是說皇上把娜紮視作你娘的替身嗎?他既然如此寵愛娜紮,你這種手法不算高明的栽贓陷害哪裏又瞞得過他的法眼?”

水玲珑扭過頭,不服氣地瞪了瞪他:“怎麽?還瞧不起了?”

諸葛钰輕笑,摸上她發怒撅起的紅唇,又湊過去含住,用舌尖細細嘗了一遍,才在水玲珑恨不得把他射成篩子的眼神裏說道:“你謀算的不是德妃和荀楓,是皇上和皇後的心。你知道皇後想弄垮德妃已久,也知道她和皇上忌憚荀楓已深,你隻需要送給他們一個明面上過得去的罪狀,蛛絲馬迹自有他們替你掩了,各種漏洞也自有他們給你堵了,你就安心地看着德妃與荀楓落馬,末了,還能以懷孕不适、受了驚吓爲由,窩在王府不去面聖。反正有王府罩着你,皇上也不能強行拽了你去。退而求其次的情況下,皇上便隻能盤問水玲溪與水玲月。這兩人,前者憎惡荀楓的虐待,後者失寵已久不得不向你靠緊,誰讓你一次又一次地在水玲月面前展現自己的強大呢?”

言罷,又親了親她軟紅的唇,女人太聰明活得就累,他還以爲她是想用藏寶圖算計水玲溪一番,是以并未放在心上,沒想到她竟将矛頭對準了荀楓和德妃。

水玲珑笑了笑,又問:“你剛說娜紮沒死,是什麽意思?”

諸葛钰玩味地看向她,似乎在等她自己猜出來。

水玲珑狐疑地眯了眯眼,陷入沉思:“該不會…皇上早知道娜紮的真實身份了,明面上殺了德妃,實際卻放她自由,讓她回了漠北?”

諸葛钰嘴角的笑弧逐漸擴大,俊秀的臉映着燭光,眼底的亮色又增了幾分:“沒錯。漠北之所以敗給大周,很大一部分程度上是内部分歧太重,沒有藏寶圖,便找不着漠北聖物,也就無從号令紛争已久的各大派系,現在藏寶圖到手,娜紮作爲董氏皇女,自然有着非比尋常的号召力了。”

“我好像有些明白皇上的做法了。”水玲珑的心底漫過一層惡寒,“他先是煽動泰氏興起内亂,并命郭焱出征,裏應外合之下郭焱大獲全勝,董氏一族被屠,隻剩皇宮裏的十一皇子!然後他又借着泰氏敬獻假藏寶圖爲由,讓郭焱狠狠地重創了泰氏。現在,董氏皇女攜帶藏寶圖橫空出世,哪怕泰氏想反也沒那麽大的能力了。所以,民心所向,百官所向,除了娜紮和十一皇子,再無他人!可…萬一…萬一娜紮變心,在政權穩固後,嫁了漠北男子,再誕下更爲純正的血統,十一皇子的皇位豈不是泡湯了?”

諸葛钰漠然地笑了:“你再猜猜,今晚皇上給娜紮喝的到底是什麽?”

水玲珑瞪大了亮晶晶的眸子:“别告訴我是絕子藥!”

諸葛钰沒有回答,但水玲珑從他冰冷的眸光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皇帝的手段之殘忍,絲毫不遜于荀楓。愛子如命的娜紮将從此飽受母子分離之痛,心甘情願地淪爲皇帝奪取漠北的魔爪,因爲這是她與兒子重逢的唯一途徑。若她猜的沒錯,等漠北真正臣服十一皇子的那天,皇帝會殺母留子,不讓漠北政權旁落太後之手。

忽而想到了什麽,水玲珑的神色一肅:“皇上既然知道了娜紮不是大周人,會不會懷疑到父王的頭上?”畢竟這個假身份是王爺給娜紮捏造的。

諸葛钰的眉宇間就露出了一絲倦意:“處理好了,查不到的。”

水玲珑擡手按了按他的太陽穴,眯眼一笑,岔開了話題:“那你說,皇上和皇後會怎麽看待我的行爲?”

諸葛钰享受着她的溫柔,語氣也變得溫柔:“你是王府的世子妃,所代表的自然是王府的立場,你的一舉一動在他們眼裏都是得了王府的授意,所以,今日種種在他們二人看來不過是鎮北王府打壓平南侯府的手段,他們倒是不大可能認爲一切是你的算計,隻怕在暗罵王府爲了鏟除政敵連懷了孕的兒媳也能利用!”講到最後,諸葛钰又好氣又好笑地捏了捏她粉嫩的臉蛋。

水玲珑放下手,鼻子一哼:“荀楓上回挾持我,我氣不過,就想整得他永無翻身之日。”算是解釋了自己爲何如此憎惡荀楓的原因。

諸葛钰定定地看着她,似在辨别她話裏的真假,水玲珑活了兩輩子,早練就了一身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本領,何況她也不完全是撒謊,那件事兒是挺讓她窩火的。諸葛钰看不出什麽,淡淡一笑,又道:“好了,荀楓被逐出平南王府,從此與荀家再無瓜葛,少了荀家的庇佑,他再想東山再起簡直比登天還難了。”

荀楓一天不死,她就一天無法安心,荀楓前世能做皇帝,首先他必是具備了貴胄之命;除此之外,他的确有着高于常人的毅力和頭腦,百足之蟲還死而不僵呢,她不信荀楓籌謀多年,離開荀家就寸步難行了。

諸葛钰握住她的手,十分認真地道:“後面的事交給我,你安心養胎。”

水玲珑先是一愣,随即心頭一暖,這輩子總算不是自己在孤軍奮戰,偶爾累了她也有個港灣歇息一下的,不是嗎?

“好。”

諸葛钰微微一笑,摸了摸她小小腦袋,道:“這才對了!以後不準再憂心,我娶你是要讓你享福的,可不是讓你天天替諸葛家操心的!諸葛家的天自有諸葛家的男人頂着,塌下來我也在你前頭,别再犯傻,知道嗎?”

水玲珑攤開手掌,手,還是這雙手,但這輩子她不需要再握着屠刀了。因爲這個男人說,娶她是要讓她享福的,天塌下來,他也在她前頭。是說,絕不利用她,死也會護着她?

諸葛钰的大掌下移,輕輕撫摸起她硬邦邦的肚子,柔和的語調一轉,擺起了酷爹的譜,“兒子!今天在宮裏有沒有誰欺負你娘?說出來,爹去揍飛他!”

這時,恰好枝繁端了宵夜進來,就聽到諸葛钰在問水玲珑有沒有受欺負的話,吓得手一抖,托盤差點兒掉到了地上!

諸葛钰眼底冷芒一閃,看向了枝繁:“怎麽了?”

枝繁詢問的視線投向了水玲珑,水玲珑搖了搖頭。枝繁讪讪笑道:“哦,沒…什麽。非禮勿視,奴婢什麽也沒看到!真的…什麽也沒看到!”語畢,将頭垂得低低的,仿佛剛剛那樣子的失态是瞧見水玲珑和諸葛钰的暧昧才産生的。

水玲珑十分配合地一頭紮進他懷裏,小爪子揪住他衣襟,嗔道:“讨厭!”雞皮疙瘩…

枝繁将托盤放在桌上,逃一般地退出了房間。

水玲珑知道自己這回是大意了,在明知德妃和荀楓勾結的情況下,也在明明察覺到了德妃不正常的狀态下,竟然還是硬着頭皮咬了那塊鹿肉餅,按照她以往的謹慎,但凡有一絲一毫的風吹草動她都會及時讓自己避開,可這回…她放松警惕了。

水玲珑就像個做錯了事想要盡量掩飾不被家長發現的孩子,心虛得冷汗都冒了出來。

諸葛钰明顯感受到了她額前的濕意,掬起她的臉問道:“你又是怎麽了?”

水玲珑低聲道:“我餓了。”

諸葛钰促狹一笑:“我喂你。”

心虛的孩子沒往深處想,隻點頭如搗蒜:“額…好…啊?”

水玲珑沒反應過來,諸葛钰就翻身将她壓在了下面,修長的手指緩緩拂過她如花綻放、柔美婀娜的身軀,沙啞着嗓子道:“餓了一個多月了,嗯?乖,今天一定把你喂飽。”

水玲珑…愕然!

郭焱此次運輸物資的任務圓滿完成,不僅如此,他還依照皇帝的密令暗中拜訪了許多漠北的高官,将随行的美人送了出去,一共收買到官員十三名,另外的二十人裏有十人明确表态不接受大周皇帝的示好,另外十人則使用了“拖”字訣:需要時間考慮!

郭焱伸了個懶腰,漠北如何關他屁事?他隻想守着玲珑,好久沒見她了,真長了翅膀恨不得飛回去!

“将軍,過了這片林子,再行進半日就能看見京城啦!”長随小憨遞過一塊幹癟的驢肉,憨憨地道,“将軍,您吃點兒吧,您晚上吃得好少。”

郭焱随手拿起驢肉咬了一口,味同嚼蠟,他皺起了眉頭:“挖幾個坑,裝上簡易的陷阱,明早起來吃新鮮的!”

“哦!”小憨撓了撓頭,從行李箱裏翻出一個小鐵鍬,開始賣力地挖了起來。

郭焱靠着大樹一邊咬着幹巴巴的驢肉,一邊想着玲珑巧笑嫣然的模樣,隻恨自己前世失憶五年,直到臨死前才看到了丢失的一切,現在他都成親了,再像個孩子似的賴玲珑的懷裏撒嬌,好像…很羞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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