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風聲鶴唳(1)

第82章 風聲鶴唳(1)

一路上,冰冰都在打着自己的小九九,娘說,女人在嘿咻嘿咻時不能做木頭,男人不喜歡。可她平時害羞又實在不敢不做木頭。那她現在好不容易“醉”一回,要不要好好兒地利用一下?

冰冰這麽想,于是真就這麽做了。

此時她平躺在鋪了厚褥子的軟榻上,雲禮坐她身旁,捧着一本《國策》,看似閱讀,實則不停回想着水玲珑和荀楓的那一幕。

不可置否,當他看到他們兩個糾纏不清的一霎那,真的有種毀了酒樓的沖動。現在靜下心來一想,他又覺得事情有些蹊跷。

荀楓和水玲珑僅見過一次面,且并未有機會交談,按理說荀楓和水玲珑不熟悉才對,那麽,荀楓又是怎麽知道水玲珑會出現在香滿樓的?他可不會認爲是水玲珑約了荀楓,難道荀楓暗中調查了水玲珑?

思量之際,冰冰突然一個翻身抱住了他的腰。

雲禮低頭,看着冰冰白皙嫩滑的藕臂放在他小腹上,他蹙了蹙眉,打算将它拿開塞進被子。

誰料,冰冰不甚舒适地哼了哼,緊接着身子一挪,整個腦袋都枕在了他的腿上,而她的臉貼着他的某處,那裏瞬間有了反應!

冰冰的臉一痛,緊接着紅透了!

接下來該怎麽辦?

是先脫她的衣裳,還是先扒他的褲子?

冰冰糾結着糾結着,一雙柳眉便不由自主地蹙了起來,連帶着濃密而卷翹的睫羽也微微發顫,再配上那紅得可以滴出血來的小臉,雲禮要是還看不出她是裝醉那就太說不過去了!

雲禮斂起了思緒,就那麽玩味地看着她,看她接下來打算怎麽做。

冰冰的心裏像闖進了一隻小鹿,撲通撲通快要跳出胸腔,她覺得自己應該尋找一個合适的時機,做出一個合理的動作,既能扒了雲禮的褲子,又不出賣她裝醉的事實。

但很快,她發現這樣做難度太高,因爲雲禮是坐着的,不好扒哦,那麽隻能…脫自己的衣裳?!

糟糕,她穿的肚兜好像不性感诶…

早知道她應該和水玲珑學學,外衣簡單素淨,肚兜和小内内絕對能讓男人鼻血狂噴!

機會隻給有準備的人,嗚嗚…

她沒戲了!

雲禮就看着冰冰的神色從緊張一點一點變得委屈,他不禁失笑,好像現在被“折磨”的人是他才對,他是個正常男人,她的臉貼在那種地方,他忍得也是有些辛苦的!白日宣淫這種事他不不大贊成,但如果她主動求歡,作爲丈夫他也不會拒絕。隻是瞧她這副委屈得快要流淚的樣子,想來是打了退堂鼓。

太子妃,這個習慣可不好。

雲禮幫她翻了個身,讓她平躺,并拉過被子給她蓋好。

冰冰的心一涼,真的…失敗了!

冰冰側過身子面向裏側,淚水就那麽無聲流了下來。

連自己的丈夫都勾引不到,好丢人!

想哭得不被人發現,肩膀就不要抖得那麽厲害,雲禮搖了搖頭,放下書本,和衣躺在了她身側。

冰冰感覺到雲禮也躺了下來,失落的心又有了幾分鮮活的力量,她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轉,翻身,迷迷糊糊地“夢呓”了幾句,自以爲天衣無縫地、自然而然地鑽進了雲禮的懷中。

嘻嘻…

雲禮面無表情地摟住她,阖上了眼眸。

冰冰沉沉地進入了夢鄉,不知夢到什麽,口水流了一大堆,雲禮的整個衣襟都濕透了。他用帕子擦了她唇角,想起和她行房的經曆,突然有種強了幼女的罪惡感。

入夜時分,荀楓的馬車剛抵達平南王府門口,初雲便轉達了太子召見的旨意,荀楓隻以爲太子要找他商議南水西掉一事,并未多做他想,從容地去往了太子府。

書房内,雲禮負手而立,盯着牆上的地圖,荀楓緩步而入,行了一禮:“殿下。”

雲禮并未轉身,隻輕聲問道:“我下午派了人去王府找你,不見你人,你去哪兒了?”

這樣的問候再正常不過,荀楓卻聽出了幾許說不清道不明的暗湧,荀楓的眼神閃了閃,笑着答道:“我去了香滿樓用膳。”

雲禮轉過身,笑意一如既往的溫潤優雅:“僅僅是用膳嗎?”

荀楓就說道:“啊,是,從尚書府出來,路過香滿樓就進去随便吃了點兒東西。”

雲禮的眼底閃過一絲冷光,半響後幽幽開口:“南水西掉工程的二次方案我看了許多遍也不得其法,你拿回去弄得精練些再送過來。”

他已經用了最簡單的繪圖标記手段,雲禮爲什麽還看不懂?亦或是,雲禮其實是想拖延南水西掉的進度?荀楓心底泛起濃濃的疑惑,順帶着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喀什慶他志在必得,如果南水西掉不能如期進行,他便無法控制喀什慶,便也難以進行下一步的計劃…

荀楓領了圖紙回府,實在不明白中間到底出了什麽岔子!下午他去尚書府求娶水玲溪還博得了太子厚重的憐惜和信任,怎麽轉頭太子就好像與他有了隔閡似的!難道太子知道他在香滿樓見了水玲珑?會是這樣嗎?

冷夫人一大早便去往了姚府,在傾竹院内見到了姚老太君和姚大夫人。姚老太君打扮得體,氣色卻不大好。不僅她,就連姚大夫人也像鬼附身似的,精神萎靡,眼底泛着濃濃的鴉青。

冷夫人疑惑地蹙了蹙眉,才一個月不見,姚家内宅的兩大領軍人物怎麽像丢了魂似的?

“老太君好,親家好。”冷夫人壓住心底的疑惑,笑着與二人打了個招呼。

姚老太君調整了一下坐姿,神色不若之前那般熱忱,但仍和藹地道:“坐吧,房媽媽上茶。”

姚大夫人淡淡地“嗯”了一聲,現在她隻要一想起冷薇就來氣,她花重金從外面聘回來的營養嬷嬷配備的膳食,冷薇卻說不合胃口!這倒也罷了,還動辄用孩子威脅她,讓她把姚成擰到她屋裏!姚成是人,又不是個物件兒,她怎麽擰?況且姚成如今…

冷夫人仿佛沒有察覺到姚大夫人的嫌棄,隻微笑着道:“老太君身子可好些了?我帶了些血燕和千年人參給您補補。”

姚老太君皮笑肉不笑地道:“有勞你了。”不再多言!

冷夫人又是一愣,她女兒好歹懷着姚家人的孩子,姚家會否對她太冷淡了些?心中不悅,但想起自己來此的目的,仍強顔歡笑道:“我聽說姑爺生病了,一連多日未上朝,不知姑爺得的是什麽病?”

姚成連續十多天沒有上朝,不,是無法上朝!姚成每天一起床就說今天休假,任憑誰勸甚至拿了黃曆給他,他也不信。他隻要一坐到桌邊就會說“昨天吃的蔥油餅,今天換饅頭來。”實際上,他已經連續吃了十多天的饅頭了。

這倒也罷了,偏吃完饅頭之後他還往鎮北王府跑,且總是先從南面的圍牆翻進去,被藏獒給趕出來,再從東面的狗洞鑽進去,又被王府的侍衛給丢出來!

他每日重複一樣的事,到了第二天早上又會忘得一幹二淨!就好像他的記憶永遠停留在了四月十九号之前!簡言之,他無法制造新的記憶了!

姚慶豐沒辦法,隻得給姚成請了病假,但姚成每天必到鎮北王府晃蕩,這事兒輕輕松松便傳入了那些文官的耳朵裏。活蹦亂跳哪裏病了?就是不願上朝吧!文官們争對此事進行了嚴厲的口誅筆伐,愣是把姚慶豐謊報兒子病情和姚成枉顧朝綱的舉動給批判得狗血淋頭!姚慶豐每日上朝都得接受百官們和百姓們的指指點點,連帶着皇後娘娘也被皇帝給訓了一頓。

一系列的惡劣影響從朝堂蔓延到了民間,姚家本是大周最有錢的家族,然而名聲不好了,各大店鋪的生意也紛紛一落千丈,鎮北王府仿佛跟姚家對着幹似的,以掩耳不及迅雷之速将各類店鋪開在了姚家店鋪的附近,這生意,自然是搶定了!

盡管形勢如此惡劣,姚家也不敢将姚成的古怪狀況向外聲張,不然姚成一定會丢掉官位;也不敢請太醫診病,免得走漏了風聲。是以,姚老太君和姚慶豐商議之後把姚成鎖在了書房,已經鎖了三日…

姚大夫人的心…疼死了!

姚老太君按了按太陽穴,若無其事地笑道:“風寒,有些嚴重,在屋子裏靜養呢,加上他心情不好,所以你别去打擾他了,你的心意我會替你帶到。”

“這樣啊。”冷夫人似信非信地笑了笑,“那我預祝姑爺早日康複,我來都來了,就去看看薇兒吧。”

姚大夫人的眸光顫了顫,低頭不語。

姚老太君就笑道:“好啊,房媽媽你帶冷夫人去薇兒的院子,順便把我屋子裏的蟲草給薇兒送去。”

房媽媽知道老太君的意思,恭敬地應下後,提着一盒子蟲草與冷夫人去往了冷薇的院子。

冷薇木讷地躺在床上,神情呆滞,她覺得自己快長黴了,屋子裏兇神惡煞的奴婢十來個,每個都對她虎視眈眈,她完全沒了自由!

房媽媽打了簾子進來,笑呵呵地道:“姨娘,您瞧誰來了?”

“姨娘”二字一出,冷夫人和冷薇的臉同時一白,冷薇循聲側目,發現來者是自己的娘親,眼眶一紅,淚水便落了下來:“娘——”

冷夫人看着女兒憔悴得不成人形的樣子,心如刀割,忙走到床邊坐下,握住她的手哽咽道:“娘來了。”

房媽媽的眼神一閃,把盒子放在了桌上,和顔悅色道:“姨娘,老太君記挂您的身子,特地給您送了蟲草,待會兒我讓人給您炖湯。”

冷薇的心一怔,老太君這是在拿身份警告她别胡言亂語呢!

冷薇垂下頭,冷夫人就看懂了其中的門路,她心裏恨得咬牙切齒,好端端的嫡親閨女兒送入姚家,做姨娘倒也罷了,還跟個犯人似的想幹什麽都做不得主!早知道女兒在姚家過的是這種日子,她無論如何也不會讓女兒跳進這個火坑!

她可是聽說諸葛汐好得很呢,三天兩頭請戲班子唱堂會,諸葛钰和鎮北王更是變着法兒地從大周各地搜羅新奇物件兒逗她歡心,就連她那不中用的兒子都每日前去點個卯,兒子何曾來看過冷薇?

憑什麽一個和離的棄婦過得這般逍遙,而搶了丈夫在手的冷薇卻慘不忍睹?

冷夫人按耐住滔天怒火,擠出一個難看的笑:“我們娘倆有些體己話要說,勞煩房媽媽将下人們帶出去喝口茶吧!”說着,從荷包裏掏出了一錠金子遞到房媽媽手上。

房媽媽笑了笑,她把金子收好,帶着一衆丫鬟離開了房間。

屋子裏隻剩母女二人時,冷薇再也忍不住委屈,嚎啕大哭了起來:“娘!女兒過得好苦…連飯都吃不飽…”

冷夫人在冷薇的院子裏呆了半個時辰,冷薇又流了一次血,冷夫人急得肝膽俱震,火急火燎地沖進了姚大夫人的院子!

“親家!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我把女兒送入姚家爲妾,不是讓你們這麽糟蹋她的?她連飯都吃不飽,你們姚家就是這麽苛待兒媳的嗎?!”冷夫人咬牙切齒地道!

姚大夫人本就因爲姚成的事心煩意亂,眼下冷夫人忽而沖進她院子,不分青紅皂白便數落她苛待冷薇,她當即拍着桌子站了起來:“陸瓊,注意自己的言辭!什麽叫做我們糟蹋她了?她說她連飯都吃不飽,你知不知道她每頓飯要花掉姚家多少銀子?好幾樣珍稀藥材京城沒得賣,我都是派了侍衛護送大夫去深山裏采的!晏穎生了兩個兒子,可從沒這般讓我費神過!晏穎,你告訴冷夫人,你懷孕時吃的什麽,冷薇我又給她吃的什麽!”

馮晏穎站起身,給冷夫人行了一禮,不疾不徐道:“我懷孕時有個小廚房,每頓兩葷兩素,共四菜一湯,并五種瓜果。冷薇妹妹的膳食規格是三葷三素,六菜兩湯,也并五種瓜果。我要有一個字不真,讓我天打雷劈。”

冷夫人的嘴角抽了抽:“孕婦的口味都刁得很,你做的東西她不愛吃,再好也吃不下!”

姚大夫人像聽到了什麽好笑的笑話一般:“呵呵,那你有沒有問她,她到底想吃什麽?螃蟹!田螺!木耳!腌牛肉!辣白菜…她的胎若懷得穩,偶爾一頓我也就不說了!可動不動便流血,這些涼性的、有刺激性的東西我能給她吃嗎?她肚子裏懷着我的孫兒,我比誰都希望她平安健康!”

冷夫人當時走得急,的确沒細問冷薇到底要吃什麽,再者,人在告狀的時候都會刻意瞞下自己的錯誤,而将責任全部推給對方,冷薇自然講的都是姚家如何如何不近人情了。

冷夫人自知理虧,卻又拉不下這個臉承認錯誤,隻得選了姚家的另一個痛處戳:“那…那姚成又是怎麽回事?大夫交代了孕婦需要保持良好的心情,冷薇過門這麽多天,連姚成的影子都沒見着!他這個丈夫是怎麽當的?”

她兒子在屋子裏關了三天,絕食了三天,她心疼死了,陸瓊竟敢數落他!姚大夫人氣得兩眼冒金星:“陸瓊,看在姚馨予姑姑的份兒上,我許你喚了這聲‘姑爺’,也許你喚了這聲‘親家’,但你别忘了,你女兒--冷薇,不是我兒子明媒正娶的嫡妻!她隻是個妾!一個妾,有什麽資格要求男人去她房裏?”

冷夫人憤憤不平地走後,姚大夫人氣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馮晏穎奉上一杯熱茶,軟語說道:“母親你消消火,别氣壞了身子。”

姚大夫人端起茶喝了一口,臉上的憤色少了些:“冷薇也真是過分!她當自己還是冷家的嫡女嗎?她如今是姚家的兒媳,就該遵守姚家的規矩,跟親娘瞎告狀這種事她也做得出來!冷家怎麽教出這種女兒?”

馮晏穎順着姚大夫人的話說道:“冷薇是家中的小女兒,自小被寵壞了,任性些難免,她前面幾個姐姐卻不是這般的。”

在姚大夫人看來,一顆老鼠屎能壞掉一鍋粥,一個不好,其餘的便都不怎樣!姚大夫人冷冷一哼:“都是鬧心的!”

馮晏穎看了一眼姚大夫人的臉色,試探着道:“如果大嫂在就好了。”

姚大夫人把茶杯往桌上一擱,冷聲道:“别跟我替她!不就是納個妾嗎?她連這都容忍不了,和離過後還把姚成迷得團團轉,惹姚成日日去尋她,丢光了姚家的臉!她才是我們姚家真正的罪人!當初我就不該同意姚成娶她!生不出孩子,白霸占了姚成這麽多年!”

馮晏穎垂下眸子,将心比心,哪個女人願意和小妾分享自己的丈夫?冷薇以那樣不光彩的方式迷惑了姚成,她才是把姚家害得烏煙瘴氣的始作俑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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