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那籬落今日便舍命陪君子一次,不過籬落可是不會承讓錦筠,不知錦筠意下如何?”風籬落知曉即便他提出季錦筠也不會同意,還不如自己先說出來。
“那樣我也會勝之不武,不過你若是覺得我騎術差,那可就大錯而特錯了。”季錦筠并沒有誇大的成分,爲了練好騎術,她不知道摔了多少次,也不知道因此而弄殘了多少好馬。
“我們就從這兒開始,一直到達兩國邊境如何?如此對于你而言也比較公平。”風籬落思索了一番,便脫口而出。
風籬落的考量,季錦筠自然知曉,她沒有疑慮。
不過,她倒是一言不發,率先策馬便馳騁而去。
風籬落無奈一笑,很快也策馬揚鞭,向着季錦筠而去。
不多時,便趕上季錦筠,而後兩騎并驅向前。
“籬落哥哥,其實你可以更快,怎麽不策馬狂奔了?你說過今日一定要盡興的。”季錦筠很久不曾這麽快活了,故而徹底放縱自己。
馬鞭輕輕一抽,馬再次狂奔而去,兩人再不是閑散奔跑,而是直接顯示出自己的技術。
原本風籬落想要放水,不過倒是他小看了季錦筠的技術,故而也不遺餘力的策馬狂奔,大有一種馳騁天涯的感覺。
季錦筠見風籬落趕上并且超過自己,也是不甘示弱,而是更加努力的将速度放到最快。
最終還是風籬落率先到達了目的地,季錦筠并沒有氣餒,而是直接飛奔過去。
“這些年不見,錦筠的馬術居然是如此精湛,讓籬落甘拜下風。”風籬落然并不是刻意說些好聽的話,而是在他的記憶裏,季錦筠甚至對于馬都有一種天生的恐懼。
士别三日,當刮目相看,更何況過了那麽多年,當初那個豔若桃花的女子,如今卻是如梅一般清冷絕塵。
“籬落哥哥亦是如此,騎術比之當年更是好了不少。如此狂奔在這茫茫大漠,一望無垠,似乎天地間的一切都變得空曠了。”心中那些關于愛恨情仇的執念,似乎也被消減了不少。
“這樣的地方,這樣的場景,此生難得。能夠有機會同知意馳騁在這茫茫大漠,此生也算是無憾。”風籬落璀璨一笑,是那麽明亮,似乎這茫茫大漠也被綠州包圍。
“今日當真是暢快,這麽多年不見,籬落哥哥可有給錦筠尋得一個嫂嫂?”季錦筠見風籬落依舊孑然一身,也不知他是否有良人相伴。
季錦筠在遇見夜飛塵,也就是愛上他之前,對于風籬落是依戀的。
可是,後來,遇見風籬落之後,她爲此而黯然神傷了許久,看着那小小的純白色披風就是一整天。
那是她年少記憶裏最爲英俊潇灑的人,更是她人生中最亮的一顆星。
而風籬落突然想起他第一次見季錦筠時的場景,和那些同她一起度過的時光,那是他一生最爲春風得意的時刻。
即便是每次凱旋而歸,卻也比不上他的世界裏最美好的一朵花,最動人心弦的樂曲,世間的一切都不及她半分。
那一年,他十一歲,她六歲。
因着自己第一次出征,凱旋而歸,宮裏爲他舉行慶功宴,也是從那一次開始,他的名字便注定了要镌刻于史冊。
慶功宴結束後,皇上特意允許他在禦花園賞花。
花色迷人,花葉相錯,迷亂了風籬落的眼睛。
那時候夏日正好,水本是清澈澄明,荷葉更是青翠欲滴,一片片盡情地鋪展開,在水裏肆無忌憚的延擴,将潺潺流水遮住。
蓮荷嬌滴滴地點綴在蔥茏的綠葉之中,一湖粉荷綠葉如一桌盛宴一般擺放在人前,一幅盛夏清池美蓮圖顯得異常亮目。
風籬落那時才十一歲,雖然是功成名就的将軍,已經封侯拜将,可是實際上他也隻是一個未及弱冠的十來歲的孩子。
暖風融融,麗日高照,一池碧波皆被寬大的荷葉遮得嚴嚴實實,整個水面都被遮擋。
真乃是“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别樣紅”。
而就在這樣的場景中,他第一次看到了那個小小的她。
他的名字注定寫在東幻國的史書上,而她的名字和音容笑貌注定镌刻在他的心底一輩子。
美景,在這禦花園,自然也是免不了有美人。
隻不過,他看見的不是别人,而是季錦筠。
風籬落站在荷塘邊,欣賞這夏日青空下的風景,正在凝神間,卻是聽見了身後傳來一個軟軟糯糯的聲音。
“是誰一個人站在哪兒?”季錦筠很是好奇,也沒聽說這後宮有哪位皇子這般大。
一雙烏黑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白蕭然,但是語氣裏卻是有一種讓人想要親近的直覺。
風籬落聽到聲音,便轉過身來,便看見了還未到自己腰高的季錦筠。
粉雕玉琢,輕俏新靈,極爲纖巧,眉目間神韻特别,又有一種清冷獨特,卻又帶着一份可愛嬌俏。
衣裙是上好的衣裙,乃是當時最爲流行的煙水綢緞,整個人顯得讓人不忍心拒絕她的問題。
風籬落一看,自然知道來人是誰,恐怕除了那最爲受寵的季錦筠,再無其他人可以如此自由在這禦花園穿行。
聽聞季錦筠雖然僅僅幾歲,卻是最有主意之人,難怪身後也沒有一個宮人跟随,隻怕是被她想方設法甩開了。
風籬落從來清冷,更是不喜歡熱鬧的場合,幾乎從來不見他笑。
可是看着眼前如此粉粉嫩嫩,粉雕玉琢的女子,卻是第一次對着季錦筠笑了,哪怕戰争勝利他也不會笑,可是卻是突然笑了。
“風籬落見過大小姐。”風籬落展開笑顔,給季錦筠見禮。
季錦筠卻是突然就笑了,那如詩似畫的容顔就像是雪蓮花綻放一般,眉眼彎彎,勝過一樹繁花,萬千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