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不知道這承諾爲何物,就已經确定自己的選擇?”季錦筠卻是覺得很不可思議,如此周旋于官場之人,卻是保持着一顆初心。
初心不負之話,聽過太多,可是真正可以做到初心不負之人,卻是少之又少。
“這根本不需要考慮,因爲這就是我的答案,我的心告訴我應該如此,這才是我最爲在乎的。”夜飛塵定定看向季錦筠,就這樣看進季錦筠的眼底,似乎一眼就可以将季錦筠看穿。
“錦筠雖然不拘小節,可是也不會違背自己的内心,這便是我的答案。”季錦筠回之一笑,同聰明且又心意相通之人說話便是如此省心。
“可能錦筠會驚訝于我如此迅速的反應。承諾可以分爲很多種,即便違背了,也還是可以用其他辦法去補償。可是若是弄丢了心愛的人,恐怕就再也找不回來了,哪怕能夠和好如初,可是畢竟已經有了縫隙。人這一生,十丈軟紅,繁華三千,能夠遇見一個心意相合之人已經十分不容易。既然有此緣分,若是我,我定然不會放手。”夜飛塵淡然優雅,就那麽如詩似畫,卻又閑适安然。
“原本以爲飛塵你無欲無求,卻是不想居然如此真性情。真不知哪一個女子可以如此幸運,可以走入你的世界,一旦走進去,你的那一方溫柔之地便隻爲她一個人而留,那個女子應該相當幸福吧。”季錦筠羨慕不已,可是随後又想她不就是那個幸運的人嗎?
“爲夫也在想,這個女子什麽時候才會來,爲此都已經等待這麽多年了。”夜飛塵偷偷瞥了一眼季錦筠的側顔,無論如何看,都完美得沒有瑕疵。
上天果然是公平的,越完美的東西往往都會完美得有遺憾。
“這是王爺自王府帶來的大碗,專爲喝燒刀子而準備。”雲箫笙見兩人相談甚歡,心中也頗爲高興。
“這碗果然獨特,最廉價的酒配最爲精緻的大碗,果然是絕配。”季錦筠見那碗雖大,卻是很養眼。
碗散發着淡藍色的色澤,恐怕沒人會用如此冷淡之色來盛這烈酒燒刀子。
“隻不過,你的心中不會還有其他女子吧,若是真的有,看來我真的需要退位讓賢了。”季錦筠假裝很是無所謂地看着夜飛塵,其實她想要說的是如果夜飛塵膽敢有其他女子,那她一定找一個他再也找不到她的地方躲起來,作爲懲罰。
“錦筠這是吃醋了?”夜飛塵卻是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如此一說。
“我哪有吃醋,我隻不過是爲你着想而已。”季錦筠面上不顯,她才不要告訴夜飛塵她吃醋這種事。
“行了,我的心中除了你,難道還可能有其他人。你這個小傻瓜,怎麽這麽好騙?不過若是不好騙,恐怕就不是本王的王妃了。”夜飛塵卻是突然話語一轉,異常開心,而又一臉寵溺地看着季錦筠。
他唯一的妻,他唯一愛的女子。
太過于完美的東西,往往都會遺憾得圓滿。
而這被大多數人所不恥的燒刀子,卻是别有一番滋味。
最烈最廉價的酒,卻是配上最清冷的碗。
兩個人就這樣一句話不說,也很美好。
季錦筠看着夜飛塵一個人喝,她原本也想要喝上些許,可是這酒太烈,她不能喝。
夜飛塵見季錦筠像一個小饞貓似的看着自己,忍不住笑了起來。
“雲箫笙,将這燒刀子收下吧。待他日王妃可以喝酒了,本王方才同王妃一起喝。”夜飛塵原本還想要喝上些許,可是看着季錦筠那嘴饞的樣子,終是不喝了。
“這說明你還有點兒良心。”季錦筠明白夜飛塵的用意,不過她還是故意說了一句,也權當是誇獎。
飛塵府
夜飛塵也做到了願賭服輸,回到飛塵府,可是心底總是放不下。
夜飛塵卻是坐立不安,在花園裏來來去去踱步,最後還是進入曾經爲季錦筠準備的房間。
每當季錦筠來飛塵府時,總是住在那兒,所以屋子裏的一切,都是按照南知意的喜好布置的。
隻不過,後來季錦筠和親之前,将所有東西都已經帶走,如今,房間已經空空如也,所有同季錦筠有關的物品都已經被帶走,那個女子果然如此決絕,不過正是因爲決絕,才是她的性格。
輕輕落坐在曾經季錦筠梳妝的鏡子前,除了那鏡子仍然在那兒,其他的空空如也。
似乎鏡子裏那個女子的朱顔還仍然在,卻是不想早已經人去樓空。
自從季錦筠離開後,這卿君一夢閣閣便被夜飛塵下令封鎖,一切按照原來的樣子,除了他更是無人可以靠近。
原本爲自己種下的梨花全部換成季錦筠喜歡的桃花和桂花還有梅花。
看着那蓊蓊郁郁的桃樹,卻是不自覺歎了一口氣。
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卻是不想,一詩成谶。
夜飛塵撫摸着鏡子,裏面浮現出的卻是那個時而清冷,時而嬌媚的面容,可是最後鏡子裏隻有自己一個人。
這個地方,哪怕是她的氣息,一點兒都沒有了。
他甚至有些恍惚,曾經的那一切,是不是他們都隻是逢場作戲?
不然何至于如今的她,對于自己如此冷漠無情?
哪怕隻是那個方才見過幾面的夜飛塵,都可以勝過他,在她心底的位置。
甚至于還成爲了夜飛塵的王妃,明明他們從來不曾相識,明明隻是一面之緣,爲什麽她就心甘情願成爲他的王妃爲什麽?
如今人去樓空,其他的一切卻還是如舊日模樣,除了兩個人變成一個人。
每走一步,面前都會出現季錦筠的面容,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每次剛伸出手,現實告知自己都隻是幻想。
錦筠,不知你可有對本王有過一絲的情動?
依照今日看來,我們已經回不去了,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可是,看見你用如此溫柔的眼神看着夜飛塵,本王卻是嫉妒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