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桂花酥,看起來你餓了,給你吃吧。”季錦筠意将盒子遞過去,其實她也餓,不過沒有那麽餓而已。
“你吃吧,我不餓。”男孩看着那小巧精緻的盒子,恐怕裏面也隻有兩塊桂花酥,怎麽夠吃,他是男孩子,應該有紳士風度。
季錦筠沒有說話,而是将盒子打開,果不其然,隻有兩塊。
小小的凝脂般的玉手拿起一塊桂花糕,遞給男孩。
男孩吞了吞口水,最終還是沒有接。
“你吃吧,我真的不餓。”聲音裏的極力克制卻是透露出了他的真實想法。
“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我叫樂甯,而你居然叫許君,我們名字都是如此好聽,本就是緣分,又能在迷路時遇見,更是一種緣分。我們一人一塊,也算是樂甯給你的一份見面禮。”季錦筠雖然也餓,可是她不能自己一個人吃。
夜飛塵再也沒有推辭,而是将桂花酥接過去,那是他長這麽大吃過的最好吃的東西。
兩個人三下五除二便将桂花酥吃完,雖然是以狼吞虎咽的速度,可是動作優雅。
“可是我不能給甯妹妹什麽見面禮,這樣,若是以後還可以遇見,我便給甯妹妹一份見面禮如何?”夜飛塵懷裏就隻有那一塊玉佩,可是那是娘親送給自己最爲珍惜的禮物。
所以他準備拿玉佩的手,就這樣停了下來。
“樂甯會記住的。能夠遇見大哥哥,替樂甯趕走害怕,這樣就是最好的見面禮。”季錦筠毫不介意,畢竟是小孩子,哪裏就一定需要講求禮尚往來。
兩個孩子就這樣相互依賴,直到第二日天大亮,破廟外面傳來腳步聲以及說話聲。
“進去看看,其他地方都沒有,小姐應該在這兒。”季錦筠聽到一個極爲熟悉的聲音傳來,吵醒了睡夢中的兩個人。
季錦筠幽幽醒來,揉了揉睡意朦胧的眼睛,便看見了大哥哥。
昨日來不及仔細觀察,當時她隻覺得那大哥哥長得真好看。
如今一看,男孩生得面容俊朗,似玉石一般,溫潤如玉,眉眼疏朗如畫。
“甯妹妹,記得你的,以後我一定會找到你的。”男子說完,将檀香木盒拿起,一閃身,便再也沒有了蹤影。
而夜飛塵剛一走,秦風便帶着很多侍衛走進來,一個個一副淩亂,并且臉色很不好,一看便知定是一夜未眠。
“小姐,可算是找到你了,你不知道夫人擔心得一夜未眠,我們也找了你一整夜。如今看到小姐安然無恙,老奴便放心了。”秦風在看到季錦筠的那一刻,臉上的焦慮瞬間便變成了溫潤。
季錦筠卻像是沒有聽見一般,失魂落魄地看着夜飛塵離開的方向。
若不是因爲自己的檀香木盒被他拿走,恐怕季錦筠隻會覺得不過是一場夢。
如夢如幻,醒來便了無痕。
終是再沒有看到,便回頭看向秦風。
“是我太過于貪玩,讓你們擔心了。”季錦筠恹恹地說着,卻是無精打采的模樣。
秦風眉頭緊鎖,雖然小姐就是老爺最寵愛的女兒,雖然說平時也會恃寵而驕,可是畢竟也隻是一個小孩子,今日卻是不知怎麽了?
看着季錦筠三魂失了七魄的模樣,再看見那地上的披風,秦風似乎明白了什麽,卻是什麽都不多問。
“小姐,我們回去吧。”秦風走過來将那純白色的披風撿起來披在季錦筠身上。
季錦筠第一次沒有反抗,就這麽乖乖地同秦風離開,隻不過三步一回頭,可是再也沒有看到那大哥哥的身影。
待季錦筠等人離開,夜飛塵才走出來:甯妹妹,你放心,我一定會找到你的。
“秦叔,我可以問你一件事嗎?”季錦筠扯了扯秦風的袖子,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那表情讓人無法拒絕她提出的任何要求。
秦風突然就笑了,那種笑,就像是冰山上綻開的雪蓮一般,那麽冰冷,卻又是那麽溫暖。
府裏人都說秦風叔叔從來不會輕易對着他人笑,可是他對着自己卻一直都是笑的,并不會闆着一張臉。
“秦叔,你笑起來真好看,我喜歡看到秦叔笑起來的模樣,就像是一朵蓮花在我的眼前開放。”季錦筠又說了一句。
秦風表情明顯一怔,随後才說道,“小姐請說,老奴一定知無不言。”
“秦叔,你聽說過這兒有什麽人家嗎?”季錦筠揚起天真的笑臉,人畜無害地笑着。
“這個倒是沒聽說,就是不知小姐爲何突然問起這個?”秦風很是奇怪,總覺得季錦筠失蹤了一夜之後,變化了不少。
“沒什麽,我也隻是随便問問而已,就隻是想要出去玩而已。”季錦筠自然不可能将自己遇到的人和事告訴秦風,便隻能随意說着。
季錦筠看向夜飛塵,卻是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個問題。
夜飛塵突然從袖子裏拿出一個盒子,一個精緻小巧的盒子,一個檀香木盒。
熟悉感瞬間湧上心頭,那是她的桂花酥盒,是那個大哥哥當時拿走的檀香木盒。
“它怎麽會在你手裏?你同那位大哥哥認識,對不對?那他爲什麽不來見我?”季錦筠緊盯着那檀香木盒,似乎是見到了一個多年之前的故人一般。
夜飛塵就這樣笑着看向季錦筠,一句話也沒有說。
季錦筠擡頭一看,夜飛塵的臉同記憶中的那張臉完全重合在一起,他們是一個人。
“你是大哥哥,你就是那一别多年終于再次得見的大哥哥。”季錦筠心中的激動無法抑制,難怪從見到夜飛塵那一刻,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和信任從何而來,她終于得知。
“甯妹妹,多年不見了,别來無恙。”夜飛塵那溫潤的聲音,就像是飄了漫天的翩翩雪花。
夜飛塵那溫柔的目光,就像是一汪清泉,替季錦筠擦去那些心靈的塵埃。
似海水般深沉,湖水般溫柔,融化了那些歲月裏的憂傷和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