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不知,遇上一個人,一旦動心便再難以抽身,不然哪裏會有那麽多癡男怨女。
此刻,季錦筠心中突然百味陳雜,愛上一個人很容易,傷害一個人也很容易,愛也愛了,傷害了也就隻能傷害了,在愛情裏,哪裏有人可以全身而退。
四時風景,花明草碧不染塵,正是一年中最好的時節,就連空氣中蕩漾着的都是春風沉醉。
終是歎息一聲作罷,不再去多想。正在這時,有兩個婢女走了過來扶着她走進新房。
“郡主,一日不吃東西,可想要吃些什麽?我給你去拿。”其中一個婢女柔聲問道。
其實季錦筠才吃完,隻不過她們不知道罷了,并且吃東西還是夜飛塵派來問的。
“我不餓,你們折騰了一天都未進食,也該餓了,你們去吧,我在這兒就好。”季錦筠此時哪裏有心思吃東西,她煩悶不已。
“那我們先出去了。”
得到了季錦筠的允許,兩個丫頭便開心地離開了。
季錦筠走進新房,将蓋頭蓋上等待夜飛塵。
可是沒過一會兒,季錦筠又自己揭下蓋頭,走向窗台,看着那夕陽西下的場景。
此時太陽半落而未落,紅騰騰地挂在遙遠的天際,就連那些雲彩也被染成了金色,顯得格外好看。
日薄西山,顯現出凄涼的美,那已經缺失溫度的陽光和蔥茏的花樹,将這間屋子氤氲在光影中,就像是綠葉叢間的那一抹紅,顯得格外醒目。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外出覓食的丫頭不見回來,夜幕已經悄悄籠罩着世間,外面由明亮變得黑暗,卻又能看見春風搖曳下花樹的光影,透露出淡黃色的光圈。
新房裏除了季錦筠,别無他人,故而安靜至極,卻又能聽見正廳的喧鬧聲。
熱鬧是他們的,而我什麽也沒有,隻能看看升起的月亮。
都說十五的月亮十六圓,今夜的月一定很圓很圓。
季錦筠覺得腿發麻,也不知站了多長時間,便回到床邊坐着,正欲仔細打量着屋子的擺設。
卻不想聽到由遠及近的腳步聲緩緩響起,于是她慌忙間便将蓋頭蓋上。
門緩緩推開,便聽見了好幾個腳步聲。
“那兩個婢女呢?”季錦筠耳邊響起夜飛塵那略帶責備的聲音。
“我嫌她們在這兒吵,便讓她們下去了。”
不知爲何,季錦筠突然覺得有一點點緊張,說話聲音也顯得不自然。
“王爺,這些需要撒在床上嗎?”一個慈祥的聲音響起。
夜飛塵看了一眼盤子裏的棗子、花生、桂圓,方才輕輕說了一句,“放在桌子上。”
夜飛塵一步一步走過去,兩個人的距離不斷縮小,才用手将季錦筠的蓋頭拿下來。
便看見了那一頭如瀑的飄逸長發,那誘人的朱唇,那如畫的眉目,那窈窕而又輕盈的倩影,那室内室外都明亮而溫暖的笑容,如煙如畫的遠山眉黛,星光般閃動的秋水橫波,妩媚卻又高貴,讓人魂牽夢萦。
讓人生出一種得此女子,傾盡天下又如何的感覺。
盡管知曉季錦筠的容顔,夜飛塵還是被震驚了一下,其他人則是三魂已經失了七魄。
不過作爲夜飛塵的奶娘趙嬷嬷,雖然震驚卻是很快反應過來。
很難看到王爺對一個女子而上心,如此她也放心了,如此可人兒難怪王爺他也心動,換作任何一個人恐怕都會心動不已。
于是她施施然上前,“王爺,王妃,這是合卺酒,你們喝了吧。春宵一刻值千金,老身等也該告辭了。”
聲音裏透露出來的歡喜和暖昧聽得季錦筠突然一窘,臉就像天邊的彩霞般紅熱起來。
“放桌上,你們下去吧。”夜飛塵語氣裏沒有了微怒,取而代之的是柔和。
趙嬷嬷帶着幾個婢女出去将門帶上,剛好遇上那兩個婢女,便将兩人拉走了。
“王爺已經進去了,你們倆明日再來,晚些來,不要來得太早。”趙嬷嬷還不忘囑咐。
今夜可是王爺的洞房花燭夜,可千萬不能被這些下人打擾。
兩人自然也聽懂其中的意思,便不聲不響地同趙嬷嬷等人離開。
紅燭搖曳,季錦筠在燭光下更是顯得明豔動人。
“可吃過東西了?”夜飛塵看着臉色酡紅的季錦筠,輕聲出口。
“可要餓壞我了,我能不能先吃點兒東西。”季錦筠一聽到這聲音,馬上便說出口,不然此時的氛圍太過于尴尬。
說完也不顧夢西州的反應,就像是許久未進食的狼撲向食物一般。
她一邊剝着,一邊吃着,雖然是生的,可是味道還不錯。
“錦筠,生嗎?”夜飛塵看着她這狼吞虎咽的模樣,猝不及防地問了一句。
“你這不是廢話,當然生。”的字還沒有出口,便聽見夜飛塵爽朗的笑聲。
季錦筠才反應過來,夜飛塵說的此生非彼生。
“夜飛塵,你故意的。”季錦筠說着跺了一下腳,并且向夜飛塵扔了一些堅果。
“錦筠都說了,當然生,這可是你自己說的,來,本王替你剝。”夜飛塵也知道适合而止,不過看着她這副模樣還是挺可愛的。
季錦筠也沒有多說什麽,确實是她自己說出口,果然最是深情留不住,自古套路得人心。
不過看在他主動爲自己剝東西的份上,便大人有大量,不同他計較了。
季錦筠又吃了幾把堅果,感覺到飽了,同時也挺口渴。
“王爺,錦筠渴,你能不能給我倒杯水?”季錦筠一臉笑靥如花看向夜飛塵,并且聲音就像是柔和的風。
夜飛塵看了看,并沒有水壺,隻有剛剛趙嬷嬷送來的酒。
兩人坐在桌子旁,将酒倒滿,舉杯相對,直到将一壺酒喝完才作罷。
夜飛塵顯然還清醒,可季錦筠微微有些醉意,臉色也微微紅。
天生麗質,風華傾城的女子纖纖玉手輕輕把玩着瓷杯,紅袖飄飄,紅唇輕綻,溫柔妩媚,風情萬種,媚眼如絲。
“飛塵,爲何我會感覺到熱,好熱?”季錦筠扯着自己的衣服站起來,試圖将喜服脫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