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她是打定了注意做一個甩手掌櫃。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劉敬德,他也是見過大場面的。季錦筠一個小女子都有此魄力,将建莊子這等大事交于他,他堂堂頂天立地的男子,還沒膽子接下?
“阿錦如此信任,我自當竭盡全力!”劉敬德沖着衆人拱拱手。
圍着劉三寸的人一下子調轉槍頭,轉向劉敬德。
劉三寸搖搖頭,和季錦筠對視一眼,趁着沒人注意一聲不吭的遠離了這個是非之地。
“村正叔叔,以後可莫要一有事就去喊我,新婚夫妻整治甜蜜,年老人家可得有個眼力勁兒。”季錦筠大大咧咧的開着玩笑。
劉三寸和易飛塵皆是面色一紅。
“小丫頭,不知害臊!”劉三寸大袖一揮佯怒,也沒心情和季錦筠談什麽正事。他那個二兒子還是撐得住事兒的。
罷了,宅子是季錦筠的,人家都信任自己的兒子,他一個做父親的當然不能拆台。
“娘子,村正都讓你氣走了。”易飛塵無奈搖頭。
“你我兩人世界,你不開心?那我再把村正老頭喊過來?”說罷,季錦筠做出要喊的姿勢。
易飛塵趕忙捂住季錦筠的嘴巴。
“回家!”
瑟瑟秋風涼氣襲人,地的莊家收進了糧倉,季錦筠這才心安了幾分。
郎朗的讀書聲聽得季錦筠有些犯困,卻是閉上眼睛睡意就會消散。
猶記得那一年的冬也是這般,來的洶湧。
“希望是自己想多了吧。”季錦筠喃喃。
劉敬德的辦事效率很快,用的人多,建起來一天一個樣。轉眼已經有了宅子的雛形,趕在入冬之時,還能将幾間屋子封頂。
起初季錦筠還會經常去看看,後來一切都和自己的圖紙無二樣,去的次數也成了三五天一次。
“娘子,又發呆?”
“什麽又又又,我發個呆的權利都沒有?”最近發呆的次數又增多了?好像是這麽回事,季錦筠當然不會承認。
“有,當然有!不過,對着爲夫發呆,爲夫才不會有怨言,否則,爲夫會覺得你是不是在想哪個小鮮肉。”易飛塵學以緻用,誰讓沈月寒那個混蛋沒事就會在他家娘子面前晃悠。
季錦筠恰好喜歡對着那個方位發呆,不得不讓易飛塵醋台高築。
“嘿嘿。”
吃醋的男人和吃醋的女人沒有分别,沒道理可講,季錦筠深以爲然。
“相公,小鮮肉是什麽?什麽肉都不如相公吸引我。”季錦筠抱着易飛塵的手臂撒嬌。
這招百試百靈,季錦筠毫不擔心易飛塵會繼續糾纏這個問題。
正直此刻,一匹棗紅色駿馬進入了村子。馬上男人臉角冷厲,卻含着一絲溫柔。
“駕!”男子甩了一下馬鞭。
“這人看着眼熟啊。”路上的人盯着男子的背影,仔細想着,忽然一拍大腿。朝着學堂撒随就跑。
院子有些破舊,一如當初離開的樣子。
隻是緊鎖的大門讓他心中不安加重。嘴唇動了又動,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
撲通一聲,手裏抱着的西瓜掉在地上,汁水四濺。
男子回頭,望着男孩的背影熱淚盈眶。
“娘,快,快躲起來!”劉向文焦急的拉着季錦筠往房裏跑,徒留下呆愣的易飛塵,還有剛上完課的沈月寒。
“毛躁,多加管教着些。”沈月寒對易飛塵說道。
計算了下日子,易飛塵臉色忽然變得不自然。
“一個個古怪至極!”沈月寒累了一天,哪還有心思管其他事情徑直回了屋子。
“不好了!不好了!”村口的男子大喊着跑進學堂。“回來了!回來了!”
男子跑的上氣不接下氣。
季錦筠抱着抽泣的劉向文,心裏咯噔一下。
她從未想過那人不會回來,卻也未曾想過那人回來的如此快,短短半年時間,就要分别嗎?
季錦筠自問,她沒有資格留下這個孩子。
“向文,是不是爹爹回來了?”季錦筠明知故問。
劉向文抹了抹眼淚點頭。
“娘,我不想離開你。”
劉向文一出生就是和季錦筠在一起,照顧他的是季錦筠,陪伴他的也是季錦筠。
回來的不是别人正是當初不告而别的劉延!所以劉向文才會如此失态。
院子裏,過來報信的人已經被易飛塵和氣的打發離開,離開時劉延早已站在門口。
兩人拱手無言。
易飛塵和劉延有書信往來,對劉延的情況大緻明了。季錦筠對劉向文的感情,他看在眼裏,想着對季錦筠說出劉延回來接走劉向文的事情,覺得殘忍,拖了又拖,始終不知如何開口。
劉延突然的到來,讓季錦筠做好心理準備的機會都沒有了。
“易兄,她想孩子了。”劉延也是萬般無奈,季錦筠雖不是劉向文聖母,對劉向文無微不至的照料,他心中明了。
人心都是肉做的,可不帶劉向文回去,作爲生身之母的妻子也會心痛。
他是自私的,隻能二中取一,接劉向文離開。
“何時離開?”
“最好今日便啓程。”
易飛塵點點頭。
“劉延?”沈月寒聽着聲音熟悉,好奇出來一看。
“沈太醫?”劉延也是心驚,沈月寒不跟在梁帝身邊怎麽會出現在劉家村。不過結合梁帝前段日子的行蹤,心中也是了然。
“那孩子是你和長公主之子?”
劉延點頭并不反駁,他和長公主的事情已經塵埃落定,過去的事情大家也心知肚明,無需辯解。
初次見到劉向文便覺得和主子有些相像,原來是親外甥!沈月寒背着的雙手收緊,天下之大,全都湊到了一塊,無巧不成書?或是冥冥之中的定數?
這時季錦筠拉着劉向文緩步而出,兩人都是紅着眼。
顯然是從易飛塵那裏知道了劉向文的身世。
自己倒是好命,身邊出現之人非富即貴啊,一個比一個有來頭。枉她還以爲穿越過來真的就是做個平凡的小農婦。
“向文,答應娘,做一個堅強的男子漢。過段日子娘去京都看你。”有些事情她阻止不了,更沒有立場阻止。
“娘一定要來看我。”
劉向文始終是個孩子,在季錦筠的勸說下同意了和劉延離開。
看着劉向文上馬離去,季錦筠依偎在易飛塵的懷中,更加堅定了随易飛塵進京的想法。
來日再見之期不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