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魚落雁之姿被掩蓋,季錦筠的視線同樣被遮掩。嫁做人婦的不安被喜悅取代,外面的喧嚣和季錦筠内心的平靜形成強烈的對比。
這一刻,季錦筠等待着那個愛她,她也愛着的男人迎娶她。
不知過了多久,門在吵鬧中被打開,季錦筠感受到了易飛塵的氣息就在離他不到一米的地方。
“阿錦,我來接你了。”短短的幾個字,填滿了季錦筠的心。
花轎上,季錦筠終于可以撩開透口氣,撩開蓋頭,透過晃動的轎簾,棗紅色的高頭大馬上英姿俊朗的背影随着馬一步一步的起伏。
“就這麽嫁人了嗎?”如夢似幻的感覺,季錦筠總覺的不真實。
看着看着,人呆了。轎子停下,季錦筠回神,急忙把蓋頭蓋好端坐。
又是一陣響亮的額鞭炮聲。
“一拜天地!”
兩人朝拜天地。
“二拜高堂!”
易飛塵并無父母,季錦筠與家中決裂。粱蔚地位最高坐于主位之上,算作高堂。在村民議論紛紛之下受了易飛塵和季錦筠一拜。
“夫妻對拜!”
季錦筠向後微微挪動一步,沒辦法,誰讓對面那個男人離得太近,要是不退一點少不得會碰頭。
“送入洞房!”
禮畢,季錦筠被青梅扶着送到了喜房。
喧嚣聲在此被隔絕。
“阿錦,你肚子餓不餓?我去給你拿點吃的?”青梅的聲音響起。
不提還好,青梅一提,季錦筠才記起一上午她還滴米未進。肚子咕噜一聲,都不用季錦筠回答。
青梅掩嘴輕笑,“都是這麽過來的,千萬别害羞!”
“青梅姐,我都第二次出嫁了。放心,有經驗。”
青梅一時無語,可不是嗎?季錦筠嫁人不是第一次,說有經驗可不爲過。可也不用說的說的那麽坦然吧。
“岚兒呢?”從昨晚開始就沒有見到沈岚兒,也不知道去做什麽去了。
“對呀,你出嫁岚兒怎麽不在?不說我都沒發現,早上都沒見到過她。”青梅回想着,昨天下午她回來時,沈岚兒好像跟她說出去一下。讓她不用告訴季錦筠,在之後也沒見回來。
“我想起來!”青梅一拍腦袋。“昨日下午,她說要出門,還囑咐我不要告訴你,當時她神色就有點怪異,我也沒當回事。回想起來,她倒有幾分告别的意思,你說她不會離開了吧?”
季錦筠神色發暗。昨日她曾是收到戎朔的禮賀禮,也是告别。如此想來,沈岚兒應該是和戎朔一同離開了。
她自問對沈岚兒真心實意,如妹妹一般疼愛,不曾想抵不過一個利用她的男人。
“應該是,前兩天她跟我說親戚來尋她了。怕是不想告别,徒增傷感,才一聲不想的離開。”季錦筠随口扯了一個謊話。
“那個,我去給你弄點吃的,要不一會餓暈了可就沒辦法洞房了。”青梅見季機會神情不太好,也不知如何勸慰。隻能弄得吃的,對季錦筠的胃聊表心意。
吃飽了心情都好了,這是季錦筠常說的話,對她應該奏效。
青梅輕輕的關上門。
季錦筠盯着眼前的紅布,忽然覺得悶得透不過氣。煩躁的揭下來扔到床上。
門外腳步聲響起,門被推開一個小縫。然後幾個小腦袋伸了進來。
“娘,你好美,以後我長大了也要娶一個你這麽漂亮的人當媳婦。”劉向文的個子最愛,腦袋在最下面。
中間的是梁玉麟,最上面則是白默言,一豎排開。
“向文哥哥,你說好娶我的!”後面占不到地方的小滿嘟着嘴,十分生氣。約定好長大後娶她,不能騙人!
“别鬧!”劉向文擺擺手,讓小滿不要插話。娘成親的日子要哄好了,以後好吃的多得是。
“師娘峨眉秀目,目若明珠,明眸皓齒,冰肌玉骨,貌若天仙。師父能娶到師娘是他修了八輩子的福分!”梁玉麟和劉向文厮混的三天完美的沾染了拍馬屁的習慣,更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深得季錦筠的喜愛。“不是我說師娘,師娘什麽都好,就是太沒有自知之明了!”
當大家都在看着梁玉麟作死的時候,梁玉麟話鋒一轉,“以師娘的容貌,怎麽會選上師父呢?明明可以選一個更好之人,綽綽有餘!玉麟不得不感歎師娘對師父一往情深!”
季錦筠嘴角上揚,抓着枕頭的手輕輕松開。
算你小子會說話!也是師娘性子好,遇到急性子的不等你說完,枕頭就飛過去了。
季錦筠眉宇間多了一份淡定、缥缈。
白默言剛想開口接着梁玉麟的話吹捧兩句,感覺到有人在拽他的衣袖。回頭一看易飛塵臉色鐵青的站在身後。
梁玉麟的身份低微在那擺着,師父責罰也會看在主子的面上從輕發落,他就不同了,要背景沒背景,要權勢沒權勢,師父責罰起來可不會手軟。幸好小師弟眼疾手快,救了他的小命。
不然他作死作到沒邊,誰也救不了。
兩人對視一眼,梁玉麟,自求多福吧。
“易叔叔的衣服真好看,人也好看。阿錦姨姨也漂亮,叔叔和姨姨在一起真是郎才女貌!”小滿大眼珠滴溜溜一轉,誇張的說道。
易飛塵的臉色稍緩,掏出一個幾個紅包,遞給了小滿和在場的幾個孩子。惟獨略過了梁玉麟,将最後一個在梁玉麟的眼前晃了一下,重新放進懷裏。
梁玉麟舔了舔嘴唇尴尬一笑,哪裏還敢要什麽紅包,不被提到父親面前,罰抄百禮經就心滿意足了。
“咳!”季錦筠不滿的咳嗽一聲。
透過門縫,外面的一舉一動都盡數收進眼底,易飛塵惟獨不給梁玉麟紅包,那就是不同意梁玉麟的話喽。
易飛塵的手還沒落下,有重新擡起,将紅包掏出。“拿着吧,不然你師娘可不高興。”
意思是小子,我記住你了,别以爲套好了師娘就能拿捏住師父!
梁玉麟硬着頭皮接下,招呼着劉向文幾人離開。
“娘子,太過溺愛徒弟可不好。”易飛塵關上房門,順手把門栓也插上了。
“大白天的插什麽門!”季錦筠往裏挪了挪身子。這男人不會大白天的就打算做點什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