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還好好的喝水,怎麽人一下子就愣住了。整日在身邊煩悶的轉悠,心裏厭煩,一下面臨失去,心中又盡是不舍。
易飛塵這三個日夜備受折磨,燭滅方知夜黑,失去才覺心痛。他終于撥開層層迷霧看清了自己的心。
他或許自始至終都沒厭煩過這個女人,隻是對于她突然闖進自己的生活帶着排斥。他的種種猜測,試探理智告訴他是爲了自我保護,實際上不過是季錦筠吸引着他找的借口。
真要覺得季錦筠不妥,暗地裏除了便是,當年又沒少做過這樣的事。
“世界上居然還有人如此緊張我,我是該慶幸嗎?可惜隻是一個夢。”季錦筠睡眼朦胧,喃喃自語。她和易飛塵醒着的時候牽扯不清就算了,夢裏還在濃情蜜意。是可怕的夢做得太多了,開始發花癡了嗎?
不是夢,是真實的。易飛塵将季錦筠攬進懷裏,他很想告訴懷中沒有安全感的女子,一切都不是夢。
“易飛塵,欺負我不夠,還要追到夢裏,你也太狠了!”季錦筠吐槽。說就說,動手就是你的不對了,我沒力氣反抗,你不要抱那麽緊好麽?
“喘不上氣。”季錦筠渾身無力,隻能低聲控訴易飛塵的粗魯。
“我,我什麽都沒有看到!”房門未關,青梅捂着眼睛說道。
“你們繼續。”青梅小心翼翼的将門關上。
兩個年輕人,太開放了。門都不關,羞死個人,青梅紅着臉跑到廚房,季錦筠剛醒,許久沒有進食,她打算給季錦筠熬些稀粥。
季錦筠雙目出神,不是夢诶。
然後擡頭對上易飛塵胡子拉碴的臉,這個男人從來沒有那麽溫柔的叫他阿錦,應該說季錦筠從來沒有被一個男人呵護過。聲音聽着很上頭,怎麽辦,在線等。
老阿姨該吃嫩草嗎?
季錦筠心思不停變換,絕對不行。她和易飛塵根本不可能成爲同一個世界的人,易飛塵雖然掩飾的很好,但她能從接觸中的蛛絲馬迹發現,眼前的男人并不一般。
她要的是安甯,是平定。琴瑟和鳴,立于山水之間,做一對神仙眷侶。她怕若是答應了易飛塵終有一天兩人會各奔東西,情之一物,不動不傷。前世如此,今生亦是。
“我一介棄婦,不知哪一點引得當年名噪大梁的軍師易栾萌動情絲?”季錦筠歎息一聲,她既然易飛塵沒有心思,不如遲早斷了對方的念頭。
易飛塵不敢置信的推開季錦筠,而後故作鎮定。“阿錦,我不知你在說些什麽。”
易栾這個名字對他來說太過遙遠,是輝煌榮耀也是最深的痛。
“不願承認也罷,易先生男女授受不親,麻煩你替我把青梅姐喊過來。”承認與否并不重要,季錦筠想要表達的意思很明顯,兩人身份相差甚遠,并不合适。
“阿錦,我願娶你爲妻,若水三千隻飲一瓢。你對向文說過,一生一世一雙人也是一生的追求。爲何你不試着接受我,人生苦短,你對劉延的情誼我可以接受。”易飛塵以爲季錦筠不肯接受他是因爲還沒有對劉延忘情,還在對劉延念念不忘。
“劉延和你更無可能。”
季錦筠面無表情,眼神卻是将易飛塵拒之千裏之外。她對劉向文說的隻不過是她理想中的期許,而不是她需要的。早在被父母丢棄在孤兒院的時候,她對感情婚姻的已經心死。
感情破裂讓無辜稚子承受慘痛結果,她甯願一輩子不碰情。
“易先生的花言巧語還是去哄騙涉世未深,情窦初開的少女吧。季錦筠承受過一次被男人抛棄之痛,不想再重蹈覆車。若無要事,易先生請回。”對于易飛塵的表白季錦筠一臉不屑。
“婚約之事。”易飛塵沉痛的閉上雙眼。
“那便作罷。”重新睜開眼睛,易飛塵恢複清冷之姿。
沒等季錦筠反應,或是不敢在聽季錦筠拒絕的話,易飛塵起身倉促離去。
眼光追随者易飛塵決絕離去的背影,季錦筠面若死灰。雙臂緊緊的抱着膝蓋,蜷縮在一起。
她好想大哭一場,平常說來就來的眼淚這一刻好像被封印了,說什麽都不肯聽從她的召喚。欲哭無淚,真是痛不欲生,自作自受,誰也幫不了自己。
季錦筠這一刻懷疑拒絕易飛塵到底是對是錯。
她緊緊攥着手上的傷口,攥的裂了,出血,眼淚還是流不出。
終究是心痛後悔了。
“季錦筠,拒絕我的是你,何必如此惺惺作态。”門外傳來易飛塵略帶不解的聲音。
去而複返的易飛塵手裏端着一碗熱乎乎的粥。
易飛塵都快走出了大門,卻被廚房裏忙碌的青梅喊住。青梅不知兩人發生的事情,随即拜托易飛塵把粥端給季錦筠。不等易飛塵拒絕,人便離開了。
“你不是走了嗎?”痛苦後悔的模樣被易飛塵看到,季錦筠迅速把頭埋進被子裏。易飛塵說的不錯,絕情的是她,何必自憐自艾。
可是人都走了返回來是什麽鬼。一般情節不應該是,男主被拒絕離開,女主閨蜜發現出言安慰,女主心情豁然開朗,悟出一大堆道理,努力過上自己想要的日子。
她的閨蜜,青梅呢?
季錦筠捉着被角,被悶得呼吸都有些急促。
初夏已過,天氣早已不複清涼,被子蒙頭的季錦筠裏衣被汗水打濕。
“季錦筠,你是拒絕易某,心生悔意。再次看到易某打算以死相逼,反悔嗎?”易飛塵蹙着眉頭說道。他的心緒都還沒有平定,還要出言相勸狠心拒絕自己的人。
“可以嗎?”季錦筠脫口而出。
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季錦筠縮回手在嘴上狠狠地打了一下。讓你嘴欠!
“自然。你不是說過一年之期嗎?你我二人不妨給對方一年時間好生相處,到時你若對易某動情,我們兩人便是兩情相悅。成婚水到渠成,想來你也不會如此排斥。”最終易飛塵退了一步。
時間可以遺忘一切,一年時間,季錦筠應該可以遺忘劉延,自己也可以趁虛而入了吧。
易飛塵自嘲,何時他要如此卑微的祈求愛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