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方想通其中道理,臉上挂着笑意。“都是自家人,但說無妨。”
有所求必有所失,季錦筠來時已有覺悟。
“季錦筠所求是關于昨天方老救的那個孩子,劉小虎。事實上,依季錦筠猜測,小虎并非自己摔下上所傷,而是被人害的,具體是何人,也已經有了眉目。”
季錦筠将青梅的發現,和她的猜測細細的和仁方說了一遍。包括那人可能和縣衙中某人有關系,也一并說了。
“難怪!難怪!”仁方怒不可遏。“連一個孩子都不肯放過,心腸如此毒辣,怎麽縱容其逍遙法外!”
“方老嫉惡如仇,大義凜然,實在是安平縣之福。”季錦筠一記馬屁拍上。
“那是自然。”仁方一點也不謙虛的受下了季錦筠的馬屁,覺得身爲舒坦,投向季錦筠的目光也是柔和了幾分。
可惜是個女子,要是男子,她家孫女的終身大事就有着落了。仁方立刻打消這個可笑的想法,眼前的女娃不簡單,他可不能被兩句馬屁就迷惑了心智。
“你打算讓老夫如何幫你?”仁方擺正了心态問道。
“方老,您隻要在和知縣大人閑談的時候随意提上一嘴便可,若是知縣大人對此事并不知曉,您也不必多言。其他的季錦筠自會安排妥當。”
“如此簡單便可?”仁方還以爲季錦筠會讓他直接找知縣,派人将兇手拿了再說。上了公堂,一頓闆子下去,不管做過什麽還不都招了。
“正是!”季錦筠嘴角含笑,欠的人情越多,她需要還的就越多。大家都是老狐狸,好鋼要用在刀刃上,她可不想現在就把底牌都交給仁方。
仁方稍感失落,季錦筠所求并不是什麽大事,沒有他,照常擊鼓一樣能達到目的。那他的問題提出來,關乎到季錦筠獨特的技術,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仁方犯了難,不提心癢難捱,提了換做是他欠季錦筠人情。
“方老,小虎的事就拜托您了,大恩不言謝。若無事季錦筠便告辭了。”季錦筠拱拱手,拉着劉向文,要出内堂。
“等下,誰說老夫無事。”仁方終是耐不住開口挽留。
季錦筠早有預料,停下腳步。裝作不解道:“方老還有何事?”
人情就人情,自己好歹有神醫之名,還怕人情還不了?“老夫心中有一惑唯有你能解,不知能否爲老夫答疑?”
等了你這麽久,終于忍不住說出口了。季錦筠眼光流轉間,笑的像隻奸計得逞的小狐狸。
“方老有什麽想知道的,季錦筠自是知無不言。”
仁方并沒有直接說出一早上的經曆,而是将季錦筠帶到了他的房間。
當季錦筠看到五隻可愛的兔子躺在桌上已無聲息的時候,暗暗的告誡自己,以後誰都能惹,千萬不能惹一個大夫。
大夫狠起來,也是很殘忍滴!多麽可愛的兔兔,在仁方手下一個來回都沒走過,就命喪黃泉了。
“方老這?”季錦筠假裝不知。
“老夫早上按着你的方法,破開兔子的腹部,又将其縫合,可是沒過一會,兔子便死了。老夫試了幾次,結果并無二緻。爲何你給人縫合無事,我給兔子縫合便會如此?難道是因爲是人和兔子身體構造不同?用在人身上的方法,用在别的動物身上就不可行?”仁方一股腦的說出了他想了一早上的問題。
季錦筠很想翻個白眼。仁方能想到拿兔子來做實驗練手,其實已是不易。可是那麽小的生物,給人家來那麽多刀就是你的不對了吧!
季錦筠走進仔細觀察了一下幾隻兔子立刻看出了端倪。幾位兔兄瞑目吧,來世千萬别落在仁方這種黑心的大夫手上。
“方老,兔子這麽可愛,你怎麽下的去手,下得去手也就罷了。可一隻兔子下十來次黑手,兔子不死才怪!”季錦筠毫不客氣的說道。“還有,方老下次縫合傷口之前,記得将兔子傷口周身的毛清理幹淨。我看您可是把不少兔毛都縫進了傷口裏。縫合傷口切記三點!”
季錦筠踱步,思考片刻。
“第一,無菌,謂之不要讓外物污染傷口。第二,清創,若是傷口被污染,先将污染物清除。第三,縫合切記過密,縫合兩點之間太過密集會讓組織斷裂。”
仁方聽得津津有味,季錦筠說完了他還深陷其中。
“何謂組織?”仁方忽然問道。
“就是皮肉!”還一個大夫,組織這種簡單的術語都不知道。她一個連二把刀都不是的蒙古大夫,都懂不好不好?
“原來如此!老夫受教了!”仁方欣喜。投向兔子目光頗爲炙熱,還是經驗不夠,改日再讓三七農幾隻沒毛的動物練練手。
“方老,不知這兔子可還有用處?無用的話,不如贈與季錦筠如何?”死都死了,不能浪費。季錦筠本着節儉精神,打算替仁方消耗了這五隻兔子。
兔子已經慘死在仁方之手,在進入仁方腹中那豈不是死不瞑目。她話裏話外暗示仁方找幾隻不長毛的禍害,也算是爲兔子一族做了貢獻,要是被死去的幾隻兔子知道,或許巴不得讓季錦筠把它們帶走。
“幾隻兔子而已,拿走便是。”仁方大手一揮,決定了幾隻兔子的歸屬。
“季錦筠帶着孩子,着實有些不便呀!”季錦筠不舍的看着幾隻兔子歎息。
“這又何難,三七識得你家,一會讓三七給你送回去!”
沒了苦惱,仁方心情舒暢,别說季錦筠要幾隻死兔子,就是再要幾隻活兔子,他也會讓三七去尋來。
“謝過方老!季錦筠家中無人,讓三七小哥送到青梅家即可,就是小虎家裏。”季錦筠生怕仁方反悔,急忙道謝。
幹煸兔肉,紅燒兔頭,全部都在向她招手,她要去準備材料!
季錦筠咽了咽口水,告别仁方。
仁方客氣的将季錦筠送出門,轉身時,仁方總覺得有一道哀怨的目光投向他。一轉身,什麽都沒有,暗笑自己一聲敏感。
馬路對面的賣冰糖葫蘆的攤販早已不知蹤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