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乾瞪大了雙眼,看着坐在自己對面的李奇。
聽見這人在大庭廣衆之下,竟然敢将這事給說了出來,還說得這樣的大聲,李奇有些急了,狠狠瞪了吳乾兩眼。
“哥。”
好像是看到了劉七眼裏的怒氣,吳運手在桌子下面,輕輕扯了扯吳乾的衣擺。
見吳乾扭頭看了過來,吳運趕緊地給他使眼色,然後努起嘴,沖着酒館裏的人,朝他示意。
這下子,吳乾好像明白了過來,立馬噤聲,不敢再多說一個字。
“李老闆,要不咱今天先回了吧,你看,這天色已經不早了,也沒有那些人的影子。我估摸着他們今天肯定是不會來了。”
吳運滿臉堆笑,湊到李奇的跟前,腆着臉,全是媚笑。
“再等等。”李奇陰沉着臉,低聲說道。
擡眼在酒館裏掃了一圈。
今天的酒館生意,似乎不怎麽好,加上他們也就隻有三桌的客人。而且今天來的客人,好像都特别的斯文,酒館裏靜悄悄的,根本沒有往日的熱鬧和嘈雜。
轉過頭,看向對面的吳乾,問道:“你們昨天真的說,是今天在這裏碰頭?”
“對的。那個姓劉的,可是應得很是肯定,說回去問他們老闆,說個數,再來回咱們的。按理說,早就該來了。但今天也不知道是咋的啦,到現在也沒個影子。”
吳乾還沒有說完,他那個弟弟立馬接口過去,仿佛是要在李奇的面前,邀個頭功。
聽了這話,李奇的眉頭皺了一皺。
難道,那些人,是說着玩來的。
本來,那日李奇,讓吳家兄弟打探私鹽的事,也不過爲了在三皇子那裏去立上一功。想等查探清楚,揪出那個販賣私鹽的家夥,送到三皇子的手上,讓李瑜去皇帝那裏邀功。等三皇子從皇帝那讨到賞,三皇子自然少不了他李奇的好處。
但是,沒有想到,吳家兄弟後來帶回來的消息,卻讓李奇更是吃驚。
西山縣城竟然出了一個鹽礦!
這麽一個爆炸性的消息,李奇也是好半天才回過神。
三皇子在朝中。雖不是專管官鹽的事,但是,朝中各類大事,終還是會有所耳聞。再說了,三皇子李瑜,向來就不安分守己,志在朝野。各路人馬都是有的,李奇跟在左右,這些人倒是見了不少。自然也就知道了很多的事。
鹽礦向來是在海邊,這山裏頭有了鹽礦,他也是頭回聽說。
李奇原來是想,這件事,如果弄明白了,不定會要給三皇子立上一等大功。但是這段日子,在西山縣城,閑來無事的時候,李奇也會在大街上去逛逛。
售賣官鹽的鹽鋪關門,老百姓買不到鹽巴,早就是怨聲載道。後來無意間聽到了給西山縣供鹽的鹽礦受了災,看到老百姓們在鹽鋪跟前徘徊的身影,李奇還替他們惋惜和同情了好一陣。
所以,當李奇聽吳家兄弟提起山鹽礦的事,震驚之宛老,李奇的腦子裏,突然閃出了另外的一個想法。
在三皇子手下這麽多年,李奇也算是受夠了李瑜的陰冷。
那一回,看到季瑾筠的織布機,李奇覺着有利可圖。當時他就存了個心眼,想将那機器買下來,自己經營,等到賺足了錢,再一步步地脫離李瑜。自己一家人做點小生意,過點太平日子。
隻是,沒想到,卻遇上了季瑾筠那樣一頭犟驢,最終打算泡了湯。
西山縣如今正是缺鹽的時候,突然來了這麽一座鹽礦,這讓李奇當初熄滅了的念頭,突然又給點燃。
他要将鹽礦給買了下來,自己經營。
反正,從京城出發的時候,三皇子可是給足了自己的本錢。
不用白不用!
想到這裏,李奇的嘴角,微微揚了一揚。
“李老闆,李老闆”
見自己叫了兩聲,李奇也沒有理會自己,吳運伸手在李奇的肩頭上拍了拍。
誰知,李奇是個練伍之人,吳運的這一拍,讓李奇下意識地動作起來。
頭都沒轉一下,李奇迅速伸手,一手抓住搭在自己肩頭的那隻手,手腕速速一翻,然後望後一擰。
“啊。”
李奇手上的力道有些大,吳運沒有防備,一下子疼得叫了起來。
聽見慘叫聲,李奇回過神來,擡眼見到吳運龇牙咧嘴的模樣,趕緊将自己的手放了下來,一個勁兒地道歉。
“喲,對不住,對不住,兄弟。我這人最怕别人摸我的肩頭,從小就是這樣,沒傷到你吧?”
“咦,李老闆,你的身手這麽好。沒看出來,真是失敬失敬。”
李奇矯健的身手,快速的反應,坐在一邊的吳乾見了,心中暗暗一驚。兩手一合,對着李奇行了個禮。
眼前這人的功夫,可不是像個在外跑貨的生意人。
“讓兄弟見笑了。我哪裏會有功夫,不過是不喜歡有人摸我的肩頭,剛才情急之中,手勁兒用得大了點罷了。你看我們常年出門在外,怎麽着,那也是要有點防身之術的嘛。”
看到吳乾眼中的疑惑,李奇笑着,找着借口,爲他剛才的行爲開脫。
但是,他的這一套說辭,好像并沒有說服吳乾。
見狀,李奇站了起來,但是馬上又彎腰下去,低聲說道:“二位兄弟莫怪,在下剛才真不是有意冒犯。我還有批貨要出,就先走一步。等我的事妥了,晚些時候,我就直接上兩位兄弟家裏,等你們的消息。”
說完,也不等眼前這兩兄弟回應,李奇就自顧走了。
吳家兄弟是護院,好歹也是練過功夫的。剛才的那一番話,李奇知道并不能瞞過他們。還是先走一步,回去再想點辦法。
“哥,你說,這李老闆的功夫,是不是比咱都好呢。他剛才那一下,我根本就不知道是咋回事呢?”
等到李奇完全消失在了酒館門口,吳運才小聲地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