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羅青花,好像換了一個人似的。
自打伍麗麗跟着伍強出了青溝村以後,就難得看到羅青花喜笑顔開的模樣了。更讓季瑾筠感到奇怪的,是羅青花今天竟然換上了一件鮮豔的衣裙。一張圓餅似的大臉上,一看就是撲了厚厚的一層粉,白得有些刺眼。脖頸子上和臉上的顔色,很明顯的分成了兩段。讓人一見,就想發笑。
“來來來,季瑾筠,快吃。這可是玉嬸嬸給做的點心,我剛剛去伍太爺家裏有事,正好碰上,玉嬸嬸就裝了些。特地讓我給你們帶了些回來。”
羅青花笑着,殷勤地将盤子遞到了季瑾筠的面前。
聽見說是玉嬸嬸的點心,伍戌哪裏還能忍住肚子裏的饞蟲,從季瑾筠的身後,一下子就給鑽到了前面,伸手就從羅青花的手裏,将盤子給搶過去。
沒料到,羅青花的動作比他還快,一把就把盤子又給奪了回去。然後,一臉堆笑,将盤子再次遞到季瑾筠的面前。讨好地說:
“來,季瑾筠,這可是娘特意給你留的。伍戌的那一份,還裝在包裏呢!”
羅青花如此奇怪的表現,讓剛才還不以爲然的季瑾筠,瞬間有了警覺。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伍戌,吃!”季瑾筠将盤子接了過去,一下子遞給伍戌,嘴裏大喊了一句。然後轉頭過來,看着羅青花。
“有事就說,不用給我整這麽虛頭巴臉的事。”
“瞧瞧,季瑾筠你說的都是些啥話呀。我們家麗麗現在也沒有在我身邊了,眼前這家裏就隻有伍戌和你了。我這不是把你當閨女嗎?玉嬸嬸拿了好吃的,我這個做娘的,當然是要給你留一份的。哪裏來啥虛頭巴臉的事了?”
羅青花讪讪一笑。
看這神情,季瑾筠就知道羅青花心裏不知道憋着啥事。冷冷一笑,季瑾筠擡腳就往裏面走。嘴裏說着:“行,你不想說我也不勉強。反正我也累了,想回屋去歇着了。”
“季瑾筠,聽說咱家的山鹽礦,出來的山鹽,這十裏八村的,可都是買得不少呢。是不是有這麽一回事?”
羅青花這一句話剛剛出口,季瑾筠就知道了。
原來,羅青花今天的目的是在這裏呢。
季瑾筠停住了腳步,轉頭回去,嘴角撇撇,說:“是又咋樣呢?”
“瞧你,娘這不也就是問問嗎?我還能咋樣。再說了,這山鹽礦可是咱們伍家的,我也算是伍家的主母,問一句,也算是應當的吧。”
羅青花陪着笑臉,小心說着話。隻不過,說到最後“伍家主母”這幾個字,羅青花的頭立刻就昂了起來。仿佛她還真的就是伍家的當家主母一樣。
見狀,季瑾筠扯扯嘴角,一聲冷笑。
“呵呵呵,這個時候,你就說是伍家的山鹽礦了。當初我要做這事的時候,你是咋說的。還有前幾天,這山鹽礦那邊急需錢的時候,你咋不說是伍家的。是不是在外面聽說了咱的山鹽好賣,在這打啥主意呢。”
季瑾筠的話,一點情面也沒有給羅青花留。可今天的羅青花極爲反常,聽季瑾筠怼起她來,如此的冷淡,也不生氣,反而還接着季瑾筠的話,開心地說了下去。
“對對對,你還真說對了。我就覺着,咱伍戌娶了你,那是真的天大的福氣。我今天可是聽了村裏人的議論,說是這段日子以來,西山縣城裏的官鹽鋪子關了門,倒是有些人在暗底裏私自賣鹽。不過,說這些人賣的私鹽,價格不貴還比官鹽好吃。所有人都搶着買他們的鹽呢。我這一聽,就明白了,他們口中說的,肯定就是咱們家的鹽巴。”
說到這,羅青花擡頭來,笑嘻嘻地盯着季瑾筠,爲自己正确的判斷,很是得意。見季瑾筠并沒說話,羅青花往前一步,繼續說了起來。
“季瑾筠,咱們家的鹽巴不愁賣,這麽好的生意,肯定是會賺很多的錢,對不對?”
“呵呵呵,羅青花,這一句話,才是你最想說的吧?”
羅青花又是嘲弄了她一句。話沒說完,心中好像想到了什麽。臉色一正,再次給羅青花打起了招呼。這個眼中隻有錢的村婦,還真是不敢大意。遇上這種事,季瑾筠還是要小心穩妥爲好。
“我再給你說一句。這件事可不是件小事,你最好半絲的口風都不要給我透漏出去。否則的話,到時候,伍家跟着遭罪的時候,你就是想哭,估計也不會有眼淚了。哦,還有當然了,山鹽礦裏賺的錢,就是伍家的。到時候,你的那一份,我自然是少不了你的。”
威逼利誘,也是季瑾筠做皇妃的時候,從皇帝那裏學到的治國之方。這治國,和治家應該也是一個理。
山鹽礦的事,羅青花當然不敢說出去。季瑾筠這也是未雨綢缪,想在前頭。
果然,這法子管用。本來聽見季瑾筠的話,一直在心裏撇嘴的羅青花,等到季瑾筠最後的話說完,羅青花的心裏立馬樂開了花。一雙眼睛,倏忽亮得閃出光來。
“嘻嘻,瞧你說的,既然是咱伍家的,那還分個啥你的我的。”
爲了顯示自己的大度,羅青花心口不一的說着。
其實,在心裏,這一回山鹽礦的盈利,羅青花是恨不得全數收入她的腰包才好。
知道了羅青花心裏的真實想法,季瑾筠也懶得再和她掰扯下去,叫上伍戌,準備回伍長順的書房。
身後羅青花殷勤無比的聲音,傳了過來:“季瑾筠,你好好歇着。娘給你弄點好吃的補補。”
季瑾筠沒有理會,眼下她還有比這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剛才羅青花的話,還真提醒了季瑾筠。
這些天來,隻顧忙着安排山鹽銷路的問題。到現在爲止,這山鹽礦到底是賺了多少錢,季瑾筠心裏一點數都沒有。
季瑾筠準備去書房,将山鹽礦的賬目好好清清,看看現在到底是個啥情況。她也好安排下一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