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工頭的話,雖是讓季瑾筠松了一大口的氣,但心中也是有些惱怒。
這一驚一咋的,真是讓人受不了。
張工頭讪讪一笑,有些尴尬地回應着季瑾筠的責備:“嘿嘿,也是怪我沒有把話給說清楚。是這樣的,伍戌媳婦,山洞裏面的工人停工,不是因爲山洞裏出事,而是那些個工人,他們自己不想幹了。”
說到這裏,張工頭眼尾斜斜地撇了一眼季瑾筠。
季瑾筠認真聽着張工頭的話,聽到不想幹了話,有些奇怪。心裏不住思灼,根本沒有看到張工頭斜睨她的那一眼,
“不想幹了,爲啥呀?今天早上我去的時候,不也都幹得好好的嗎?”
季瑾筠自言自語,腦子裏開始飛速地轉動。
那張工頭站在一邊,并沒有答話,卻老是用眼角瞄着季瑾筠的一舉一動,想從季瑾筠的反應中,快速找出應對的法子。
沉吟良久,季瑾筠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腦袋轉動之間,卻是一眼瞥見了張工頭那雙賊兮兮的眼神。
哦?
看到這裏,季瑾筠心中一動。
此人神情如此古怪,其中定有蹊跷。
季瑾筠念頭一轉,心中有了主意。
“張工頭,那你現在就回山洞那邊。你去給大夥兒說,既然他們都累了不想幹,那今天我就放一天的假,讓他們好好休息一天,明天再來上工。”
微微一笑後,季瑾筠淡淡地對張工頭吩咐了一句。
聽到季瑾筠如此的安排,張工頭臉上的表情,倒是比季瑾筠剛才還要吃驚。
“伍戌媳婦,你就這樣放他們的假啊。你不是着急,想把你家的祖墳早點找到的嗎?你就不去山洞那邊看看?”張工頭瞪大了雙眼,有些不敢置信季瑾筠的回應。
張工頭如此着急的表現,更加讓季瑾筠堅信了自己剛才的猜想,是對的。
心中有了打算,季瑾筠不慌不忙地對張工頭說:“張工頭,你就這樣說,沒錯的。你這幾天我看也是累了,放天假,大夥兒都輕松輕松,說不定明天幹起活兒來,會更加的精神。”
見張工頭還想說什麽,季瑾筠伸手一口就給攔住:“就這樣吧,張工頭。我這還有事,等會兒還要出去。”
說完,季瑾筠轉身就走。
沒料到,這剛一轉身,就和迎面而來的伍戌,撞了個滿懷。
“娘子。”伍戌叫得很是小聲,低頭還沖着張工頭那邊撇了一眼。
看來,這呆子還真是以爲,人家是爲了被桔子砸到的,來家裏讨說法的。剛才早就跑得沒影,這會兒又折轉了來,估摸着是放心不下季瑾筠一個人,會被别人欺負。
心中暗自一笑,季瑾筠拉起伍戌,放開腿就走。
“伍戌媳婦”
後面,那張工頭還不甘心,沖着他們倆大聲喊着。
伍戌聽見了叫聲,頭轉了過去,季瑾筠壓低聲音,在伍戌耳邊嘀咕了一句:“還不快走,他要找你賠湯藥費呢。”
這一句話,威懾力太強,伍戌再不敢往後看,牽住季瑾筠的手,急急地朝前邁着大步。
“哈哈哈哈”
季瑾筠見狀,不禁是在心裏笑開了花。
那張工頭見季瑾筠盡和伍戌嬉鬧,沒理會他。站在院子裏,想想也是無趣,便從伍家退了出去。
吃過午飯,季瑾筠帶着伍戌,将院子裏全部的花花草草,用水澆了個遍。
這些花草那可都是伍長順的命子,走的時候,就吩咐過季瑾筠,一定要替他好生照看。前些天陰沉沉的,季瑾筠忙着山鹽洞裏的事,也沒有心情管。今天天氣不錯,季瑾筠吃完飯想出門的時候,看到花盆裏這些個花花草草,都已經耷拉着腦袋了。季瑾筠才想去這茬事來。
要不是看伍長順對自己和伍戌都不錯的份上,季瑾筠才懶得管這些事。她季瑾筠,從來就沒有那個閑情逸緻。
将水壺放下,季瑾筠雙手在衣角上擦擦,擡腿就往大門外走去。一邊走着,嘴裏吩咐起伍戌。
“成了,我出去一趟,待會就回來。伍戌你就在家裏,到爹是書房裏練字去,哪裏也不準去。要是我回來的時候,沒在書房裏面看到你的話,有啥後果,你可是很清楚的哦。哼哼。”
“娘子,我.”
聽說季瑾筠要把他一個人給留在家裏,伍戌是極不情願。嘴裏叫着季瑾筠,似乎在訴說他自己的不滿。
季瑾筠當然聽出了話裏的語氣,轉頭,臉一沉,冷聲說道:“咋啦,我的話,你不想聽了?”
“不是,我聽話,娘子,我是說你早點回來。”
眼見季瑾筠好像是生了氣,伍戌連連應着。
哼,這呆子,啥時候也是學得這油腔滑調的了!不過,伍戌這态度,季瑾筠倒還是很有些受用的。
心裏暗暗笑着,季瑾筠腳上卻是沒有放慢,快步就朝家門外去。
張工頭今天來說的事,還有他臉上的神情,太過怪異。季瑾筠準備自己親自去查查,這裏面到底是藏了些啥貓膩。
走出伍家門口,季瑾筠根本就沒有停步,身子一轉,就拐上了她早就想好的地方去了。
沒用多大的功夫,很快的,季瑾筠就走到了目的地。
映在眼前的,是一座小小的院落。
看起來,甭說是和伍家相比,就是季瑾筠家的一半,也是比不上的。幾間小小的屋子,全是泥巴糊上的矮牆,屋子頂上,也就蓋了薄薄的一層稻草而已。說是院落,也就是幾間屋子前面,用籬笆圍了一圈,當做了圍牆,連個院門都是沒有的。
不過,房屋雖是簡陋不堪,季瑾筠卻是聽見了從裏面傳出的讀書聲。
“伍小七,伍小七。”
季瑾筠站在院子外,粗粗打量了幾眼後,便大聲地叫嚷了起來。
這,正是那伍小七的家裏。
聽到季瑾筠的喊聲,屋子裏面的讀書聲驟然間停了。随即一個人走了出來,嘴裏還是大聲問道。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