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季節,遇上這天氣,讓人啥也不想幹,就想弄張椅子,躺在那裏曬曬太陽。
季瑾筠,現在幹着的正是這件事。
伍家院子裏,一張椅子上,季瑾筠眯着眼睛,瞅着天上的太陽。有些晃眼,趕緊的又将眼睛閉上了,開始想着她自己的心事。
離山鹽洞開工,這一晃就是幾天過去,山鹽洞的進展,還算順利。隻是,也并不似季瑾筠最初預想的那樣,兩三日的時間,就能将那最窄的山洞給砸開,然後她就可以找個借口停工,開始自己的下一步計劃。
在來報名上工的村民裏,季瑾筠選了一個姓張的年歲稍長的人,做了工頭。但是今天早上,季瑾筠去山鹽洞查看進度的時候,那工頭卻說洞壁上的石頭太過堅硬,進度有些慢。說照此下去的話,估摸就是弄到過年,季瑾筠家的祖墳也是顯不出來。
這個情況,季瑾筠倒還是沒有想到,還愁了好久。但是在和工頭談話之間,季瑾筠卻是從他不斷閃躲的眼光中,發現了一絲端倪。
看來這事,并沒有那麽簡單。
這裏面到底是有啥貓膩?季瑾筠閉着眼睛,認真想着對策。
“娘子。”
季瑾筠聽到伍戌的聲音,眼睛睜開,吓了一跳。
頭頂上,伍戌俯下頭,眼睛瞪得老大,看着季瑾筠嘿嘿發笑。
看到伍戌的憨樣,季瑾筠氣不打一處來,沒好氣地怼了伍戌一句:“伍戌,傻笑個啥呀。”
“嘿嘿,娘子,好酸。”
季瑾筠氣哼哼的聲音,并沒有讓伍戌後退,反而又是嘿嘿一笑。
這笑起來倒沒啥。可這伍戌嘴裏的口水,竟是順着這話,一下就滴了下來。這下,季瑾筠可算是被惡心到了,猛地一下子,就從椅子上彈了起來。
要知道,季瑾筠剛才坐的是躺椅,臉正對着天上在曬太陽。
伍戌過來的時候,見季瑾筠眯着眼,臉便趴了下去,想看看季瑾筠到底是在幹嘛。
眼見着從伍戌嘴裏滴下的口水,就要落到自己臉上,季瑾筠彈跳起來,想躲開這惡心的東西。
說那時,那時快,季瑾筠擡起身,卻正好和伍戌那滴口水,碰了個正着。
季瑾筠趕緊掏出手絹,在自己臉上死命擦着,嘴裏還在大叫:“呀,伍戌,你真是惡心到家了。”
伍戌站在原地,見季瑾筠這一連串的動作,迅猛而急切,三五兩下就完成了。到最後,還不過瘾,自己被臭罵一頓。伍戌睜大眼睛,懵懵看着季瑾筠,沒有明白,這究竟是發生了啥事。
“娘子。”
伍戌喉間,又發出了很小很小的聲音。
聽見了這聲音,季瑾筠知道,肯定是自己的兇樣兒,把這呆子給吓住了。擡眼看了過去,伍戌正愣愣盯着她,手裏拿了個掰開的桔子。
桔子皮都還是綠色的,看來根本就還沒熟透。難怪了剛才伍戌喊着酸,那嘴裏的清口水,簡直就是包也包不住,才會一說話,就順着嘴往下滴。
看到這裏,季瑾筠是啞然失笑。
這個吃貨,定是去爬那後院的桔子樹了。按理說,這個時節,也應該是桔子成熟的季節。但是,伍家的這棵桔子樹不怎麽向陽,每年都是比别人家的熟得晚一些。
伍戌肯定是見别人在吃桔子,一時嘴饞,就去摘了自己家的青桔子。
那麽青的桔子吃在嘴裏的滋味,季瑾筠想想嘴裏都開始直冒酸,也不知道伍戌這呆子是咋吃下去的。
“伍戌,你傻啊!你是不是在害喜了,這個也能吃,還不快些扔了!”
季瑾筠一把将桔子給搶了過去,順手就朝着院子門外扔去。
“哎喲!”
一個人在伍家院門前大叫了起來。
糟了!
季瑾筠在心裏暗暗叫苦。
看來,剛才她扔出去的桔子,打到了過路的人。
這叫聲,伍戌顯然也是聽見了,探頭沖外面張望。
季瑾筠見狀,心中頓生一計。張嘴沖伍戌大喊一聲:“伍戌,你還不快些跑。你摘的桔子把人打到了。瞧,人家都上門來找你了。”
“啊”
正如季瑾筠想的那樣,伍戌還真是不禁吓。季瑾筠話音剛落,伍戌已經大叫着,撒開腳丫就跑。一晃眼的功夫,人影都不見了。
“哈哈哈哈”看到伍戌的狼狽樣兒,季瑾筠沒憋住,就是一陣大笑。
“伍戌媳婦。”
暢快的笑聲中,一個人從外面走了進來,手捂着頭。待走到了季瑾筠跟前,招呼了一聲。
聽見叫聲,季瑾筠扭頭過去,見此人用手捂着頭,忍不住伸了伸舌頭。看來,剛才那個桔子還着把人給砸得不輕。
定睛一看,原來是那張工頭。
“喲,真對不住。我剛才也就是和伍戌在鬧着玩,沒想到把你給砸了。對不住對不住。沒事吧?”見張工頭的手,一直捂住頭沒放,季瑾筠還有些擔心,一疊聲地問道。
張工頭搖搖頭,用手在額頭上揉了揉,笑道:“沒事沒事,伍戌媳婦,不必挂心。我來,是有事要和你商量。”
“哦,有事?是那山洞裏出了啥事?”
一聽說有事,季瑾筠心中暗自一驚,臉上的神色立刻變得緊張起來。
早上她才去了那裏,這一會兒的功夫,張工頭竟是找到了家裏來。
看來,這事,小不了。
“伍戌媳婦,你先莫急。這事吧,說起來也不算是大事。隻是,現在山洞那邊都已經停工了。既然你讓我當了這個工頭,那我自然是得要來給你彙報彙報。”張工頭見季瑾筠緊張萬分的樣子,趕緊出聲安慰。
“張工頭,快說快說,到底出了啥事,咋還停工了呢?是不是砸山洞的時候,把人給砸了?啊,快說呀。”
隻不過,聽到了從張工頭嘴裏說出的“停工”二字,季瑾筠哪裏還能淡然。往前急速一步,小臉往上一仰,嘴裏說出的話,就跟放鞭炮一樣。
張工頭見狀,忍不住輕聲笑了笑。
“呵呵,伍戌媳婦,你想得太多了,山洞裏那邊好好的,大夥兒都是好好的。停工是有其他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