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伯這一瞬,眉眼之中都沒有客氣,一心就覺得都是這個女人從中作梗,否則如何會到這般地步!
賈三春聽着這話,心中有些打鼓,伸手拉扯了一下賀正昂的手腕,堅定的心在這一瞬,竟有些晃蕩。
可轉念一想,賀家有那麽大的家産,縱使是算下來,也毫無疑問會分到許多,總比現在這般寄人籬下,還得看人眼色的強上許多倍了。
賀全安并未說話,看着一個好好的家,竟到了這樣的地步。
張伯歎息了一口氣,便也就揚聲說道:“大少奶奶,你當下是否依然确定如此?"
“确定!”張伯再一次詢問。
賈三春聽着這話,眸子有些沉悶,好似有些動搖,轉眼看了一眼賀正昂,想要看賀正昂是何種想法,卻見他神色堅定,并未有絲毫的神色,好似所有的一切都已經變得平淡無奇了。
季瑾筠這邊将于氏安排好之後,所有的一切都已經變得平淡了許多。她緩步走上來看着賈三春,心瞬時有些歎息,尋聲問道:“大嫂,有時候并非是要針對誰,而是一個家,必須如此才能夠維護下去!"
"你的意思,是我們活該如此遭受你們欺負?”賈三春冷哼着詢問着楚絲絲。
"大嫂,今日這丫鬟是什麽情況,不用别人說,你自己應該是很清楚吧?”季瑾筠眉目裏多了一絲沉色,看向她的眼睛裏,都帶着一絲耐人詢問的疑問。
賈三春眸子突然一沉,轉眼看向身後的丫鬟,心有些疑惑,卻突然怒聲呵斥道:“我自己如何不清楚,倒是你少用一些話來惹人誤會了。”
季瑾筠隻歎息了一口氣,隻淺笑了一下,好似什麽事情都未曾說,“張伯,繼續對吧!”
賀全安走上來,伸手将她摟在懷中,輕聲說道:“凡是,都并非是你我所能控制的,無需挂懷!"
“放心吧,我并未覺得有何不妥!”季瑾筠搖晃了一下頭,并未将剛剛的事情太過于當一回事了。
時間就好似帶着對所有一切的追逐,張伯一聲聲的核算着關于賀正昂在鋪面上花銷,以及賈三春嫁過來之後,給娘家所帶去的銀兩,這一五一十的清算下來,竟有千餘兩黃金之多。
賀正昂這一聽聞,手緊握着,看着賈三春說道:“如何會有這般大的花銷?
“這,這賬簿定然是有錯的,怎麽會有這麽的賬?”賈三春平日裏與賀正昂說過要給姨娘的,剩下的便是姨娘自己看上的首飾.
張伯卻不疾不徐的說道:“這上面的每一筆,都有記載,而大少奶奶領用的銀子,這會子還沒有算呢!”
賀正昂緊抓着一旁的凳子,這麽多的銀兩,足足可以開上三個鋪子有餘了!
“可是我相公自己掙了不少!”賈三春急忙狡辯着,走上前就要将賬簿拿過手來,被張伯給擋下來了,“不知道大少奶奶這是要做什麽?”
“這賬簿,鐵定是做了假,當不成真的!”賈三春一直在争辯,對于這樣突如其來的大手筆,讓她滿心詫異和恐懼,擡眼一瞬,看着每一個人似乎都在等着她如何解釋。
張伯卻一臉黑沉,這邊将賬簿遞給了賀有德,淺聲說道:“老爺,此事,還請您定奪。"
"你既然說張伯誣陷與你,那便請張伯将這當天之事,——說道一聲,倒也是了了你的疑慮。”張伯在發現賈三春有這麽一系列的動作之後,小心提醒過幾次,可次次賀正昂皆說賈氏撫養賈三春長大,盡點孝心是應該的,卻也忽略了次次的大手筆。
賀全安站在一旁,看着眼下的狀況,心不由跟着歎息了一口氣,随後搖晃了一下頭,淺聲說道:“管事的是誰?怎麽未曾竭力阻止?難怪大哥前幾日鋪子虧空得厲害。
賀正昂此時無話可說,一切事物他都是清楚,隻是未曾細問,也心知鋪子虧空,又愛面子,不願與賈氏計較。
如此一來二去,反倒是助長了這歪風。
季瑾筠伸手輕攬了賀全安的手,示意他此事勿管。
賈三春眉目裏皆是恐懼,完全沒有辦法對其進行解釋,仿佛進入了一個死循環之中。
“相公,你倒是替我說句話啊!”賈三春轉眼看向賀正昂,手緊握成了拳頭,心中惆怅。
張伯此時再一次高聲揚起,“大少爺,若是我沒有記錯的話,你經營首飾鋪子期間,進貨壓貨,收入早早虧空,做假賬,這是你的賬簿,上面的面額可觀,而我這裏,卻記得很清楚,處處都是大紅圈,你已經将你自己大額的工錢,補了空,卻一次比一次更加嚴重。
“拆東牆補西牆,你做的可是滴水不漏,卻未曾想到會有一天兩邊牆倒,你徹底沒了主意,你中途有一次是誰給了你資金,這才周轉了過來?"
賀全安聽着這話,心中清楚,那一次的銀子,便是他給出來的。
而季瑾筠被綁架,亦是賀正昂爲銀子而鬧出來的事情。
這一樁樁,一件件,全部攤開在明面上一算,賀正昂此刻哪裏還有什麽餘糧,這麽多年所賺來的銀子,早已經負債累累,這個缺口上,根本就是臉補都補不上。
賀全安眸子一沉,長歎息了一口氣,“大哥,如此這番,你是否還要分家?
“分"
“夠了,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麽理由在這裏說話!”賀正昂怒聲說道。
賀有德聽着這話,心中稍微欣慰,終歸是看明白了自己應當如何做,可誰曾想,賀正昂此刻卻突然改口說道,“這家,既然已經提出來要分了,我欠了多少銀子,以及能分多少,就此來抵。
"大哥,你怎麽就這般執迷不悟呢?”賀全安氣的手扶着額頭,來回走動了好幾圈,欲言又止。
“寄人籬下的日子,我不似你一般,這麽多年過得舒坦!”賀正昂突然一句,将整個事态,帶入了低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