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老大爺這個差點火候,但說假話時總帶着點真話是不錯的,他這幅誠誠懇懇的模樣誰看了不相信他呢。
這麽一說,要是其他一般的女子早就會完全相信了老大爺。
“大爺,謝謝你告訴我。”
李清月眼中的真誠也不騙人,就在眼中轉着。
老大爺嘴角拉扯開,笑了起來,“姑娘你不用擔心,我既然帶你回來,就會護好你的。”
他錯開李清月走進了屋子裏,有些逃跑的意味。雖說本就是故意說給李清月聽的,但一進來就對上那雙清朗的眼眸,總覺得心中的黑暗被照的沒有一點躲避的地方。
平白讓他覺得心慌起來。
進屋後又不着痕迹回頭看了一眼,那個姑娘還站在哪兒,看着門口的地方像是挺害怕外面的樣子,老大爺放心了許多。
殊不知李清月打量着門外,她在想外頭會不會有人守着。
老大爺更沒有想到自己說來放松戒備的事,反而讓李清月生了防備之心,那些不小心聽到老大爺和鄰居的對話就開始變得不那麽真誠起來。
一般女子怕是躲不過這樣的溫水煮青蛙,但李清月不一樣,這一路過來她經曆了太多,什麽沒有見過的,而且三番四次在死亡的邊緣來回。
更何況皇帝賜下的将軍頭銜,是不會無緣無故的。
李清月想的明白,她得找個機會出去,逃離這裏。
但她之前因爲孕期的難受沒有多加注意,如今剛想要出門就被老大爺的兒子叫住了,“姑娘,你,你還是不要出去的好,外頭那些人,他們,他們會直接把你搶走的。”
“在這裏坐久了,我想出去逛逛。”李清月不動聲色關上門,“是我沒想到,多謝了。”
“沒,沒事。”
老大爺的兒子與李清月說話都是斷斷續續的,既是膽怯又是不好意思一般。
他知道自己在的村子發生了什麽嗎?還是在裝而已?
這個李清月不敢賭,沒有能夠離開短時間不敢再有動作的,被他們知道了她的心思希望就會更小了。
李清月沉的住氣,之後一直沒有什麽異樣,也沒有再說要出去。
終于一天雨後時等到時機,大雨過後許多草藥開始冒出頭來,真是采摘的好時機,所以老大爺準備前去采藥,那就是要出去的。
李清月開口道:“大爺,我與你一塊兒去吧。”
“你這身子不好走,還是在家中待着才好。”
老大爺面容和善說話也溫溫和和的,李清月知道這是個聰明人,便又開口道:“大爺,我也是會些醫術的,采藥或許我可以幫上一二。”
話音剛落,忙着給老大爺準備籃子的老伴頓住,擡頭看了一眼李清月沒有任何表情。而老大爺的兒子在另一邊劈着柴也停下了手偷偷朝這邊看了一眼。
一把大斧頭讓他手中仿佛沒有一點重量,他掂了掂手中的斧頭,翻轉間斧頭的鋒利之色映進李清月眼中,李清月感受到危險的意味。
幾乎是一瞬間她就察覺到了不對勁,他們之間這幾日的和平氣氛在剛剛突然就全然瓦解掉,隻剩下一種看不懂的詭異眼神。
她沒有動,越是這種時候李清月越是鎮定,就算是被發覺了也不能自己主動去告訴别人啊,而且還是在獨身在别人的地盤上。
老大爺将背了一半的籃子放了下去,也沒有看李清月,問道:“幫我?我看你是想找機會跑掉吧。”
“大爺,你這是說什麽呢?”
“我說什麽你會不知道?”
老大爺說話間已經朝李清月走去,她開始後退一步、兩步,在第三步的時候突然感到背後有人,一股冷意從背後散開來,席卷全身。
眼神一撇,李清月望向劈柴的地方,那裏那還有什麽人隻剩下一截柴火立在那裏,連人帶着那把斧頭都沒了蹤影。
她不敢再往後,站定在那裏也沒有回頭看一眼。
“你倒是比我還會裝些。”老大爺兩步走到李清月面前,一把捏住她的肩膀,“若不是你想走,我還不知道你是什麽時候發現的,能耐挺大啊。”
李清月緊皺着眉咬着牙,肩膀上的疼痛越來越明顯,她還是沒有說話。
老大爺伸手想去捏着她的下巴,被躲過了也不急,沉沉的笑了一聲道:“怎麽,不想嫁給我兒子啊,行啊,賣給别人也是個好價錢。”
随既捏着李清月的肩膀将人帶到一處小黑屋鎖上,轉身走了。
李清月揉着被捏的生疼的肩膀,倒是有些小看了這個老大爺,平日裏看着步履蹒跚一副搖搖晃晃的模樣,手勁居然這麽大。
休息了好一會兒,李清月的肩膀才敢用力,貼耳聽了半響外頭都沒有動靜,那個老伴看着就像是被買來的,唯唯諾諾聽着老大爺的話,不敢有一點違抗。
那個兒子雖有些蠻橫的力氣看着吓人,但看他平日裏看見李清月就躲的模樣來看,實際上也不是有太大的威脅,隻要躲過就好。
一家人中也就老大爺掌控着所有,他也已經出門了。
李清月長長的呼吸後,才把剛剛自己吓自己的恐懼呼出去,小黑屋就是在一處廢棄的牛圈角落裏,一把鐵鎖鎖着的。
但後頭是木頭,而且地下就是泥土而已。
李清月費力掰下來一塊木闆開始挖地上的泥土,隻要在地上挖出一個小洞來,将上面的懸空了的木闆一塊一塊掰斷,就可以鑽出去。
說來容易,一個女子的力量卻不大,幸好老大爺不在家中,另外兩人并不會來對她怎麽樣,有着充足的時間。
最後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白皙柔嫩的手掌劃出好幾道小傷口才終于鑽了出去。
一鑽出去李清月都沒有多想,朝着相反的方向就開始走,一路上專挑着小路走了好久後還是遇上了幾個百姓打扮的人。
“姑娘,你這是要是哪兒啊?”
“就是去找點東西吃。”
李清月将傷痕累累的雙手藏了起來,這條路走來離山裏還是太近了,她不敢賭随意胡謅幾句便快步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