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從裏間突然傳出一陣猛烈的咳嗽聲，趙懷安錯過皇後沖了進去，“清月？清月你在哪兒？”
回應他的還是隻有艱難咳嗽聲，趙懷安心中更是焦急起來，這個聲音就是李清月的，清冷之中帶着痛苦。
“清月！”趙懷安又叫了一聲，終于在屏風後看到心心念念的人。
李清月跌坐在水缸旁，因爲劇烈的咳嗽臉色通紅，眼角都是紅的，水滴順着頭發、鼻子、晶瑩的下巴往下滴落。
上半身幾乎全都濕了，如今坐着水流順着往下流去，裙褥也濕了一半，像個無助的孩子一般，趙懷安心疼壞了。
她的衣裳也濕了。
趙懷安的眼睛也跟着紅了。
“清月，有沒有其他地方受傷的？”趙懷安将外袍脫下來蓋到她身上，蹲在旁邊将人攏在懷裏，柔聲安撫着，“我來了，對不起清月，我來晚了。”
李清月搖搖頭，但還是難受的不想說話。
口腔和鼻腔中仿佛還都水，剛剛那種在水中喊不出口，呼吸不了的恐懼窒息感還在心中劇烈的打着鼓。
趙懷安看她還在微微發抖，更是将人緊緊抱在懷裏。
外間，皇帝跟進來就看到這麽一幕，臉色頓時就黑了下去，扭頭朝身邊的皇後看了一眼。
皇後被吓的一顫，咽了咽口水悄悄捏緊了手，“陛下，清月，清月剛剛不小心掉進水缸裏了，我這……”剛把人拉上來。
她指尖捏的發白，被皇帝盯着心中越來越惶恐，把後半句咽了下去不敢再開口往下說。
這邊空氣逐漸緊張起來，寂靜下去。
過了一會兒，皇帝才緩緩吐出幾個字，“掉進水缸裏的。”
“是，是……”皇後還想說絕對不是她幹的，但在皇帝的威壓下怎麽也說不出口。
皇帝心中還有什麽不明了？
他都在想要是沒有這個皇後就好了，當真是一點用處都沒有，除了母族外她還有何用處呢。
外間皇後快窒息在皇帝的威壓下，裏間的李清月卻開始緩了過來，輕輕開口道:“我沒事，好多了。”
“你臉色蒼白的很，之前的病才剛好些要是再有什麽事要我怎麽辦？”
這是在皇後寝宮裏，李清月還是清楚的。
趙懷安清楚，但是他卻不想忍着，“我們還是快去找醫者看看吧，我都沒想到你在這宮裏還能出這樣的事。”
“懷安，我……”
李清月還想再說些什麽，被趙懷安打斷道:“你别想那麽多，我絕對不會讓你白白受苦的。”
趙懷安的話一字一句落在皇帝耳中，誰都能聽得出他就是說給皇帝聽的。
皇帝沉着臉看着從屏風後走出的兩人，李清月臉色蒼白的被攏在懷裏，看着很是虛弱。
皇後看見他二人這幅恩愛模樣，再看皇帝對她冷着臉心中越發不平衡，嫉妒給了她無畏的勇氣，竟當着皇帝的面開口道:“不就是嗆了點水，趙将軍也太過緊張了。”
“皇後娘娘不知，清月前陣子患病才剛恢複。”趙懷安已經很抑制自己。
皇後卻看着趙懷安還在百般呵護，爲李清月說話，心中更是嫉妒不已，當沒聽懂趙懷安的話，“清月這身子體弱多病的，不知能不能爲趙家傳下香火。”
聞言，趙懷安有所動作被懷裏的李清月按住，她朝皇後說:“皇後娘娘，我也是個醫者，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
“呵，知道就好，趙家若是在這兒沒了香火，可得多傷心啊。”
兩人都壓制着性子，這是宮裏容不得胡鬧。
兩人和皇後的任性比起來，高下立見！全都落在皇帝的眼中，皇帝抿了抿唇沒有立馬喝住皇後，才沒在趙懷安兩人面前失了威信。
皇後沒注意到皇帝的動作，隻見趙懷安兩人不說話，又道:“趙将軍日日陪着清月，不知還記不記得男子該立于外。”
“用不着皇後娘娘擔憂，臣要如何做，臣心中明白的很。”趙懷安看向皇後，臉色嚴峻着語氣已然不好，“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臣恐怕用不着皇後娘娘教導。”
“趙懷安！”
“皇後！”
皇後和皇帝的聲音相繼而出。
皇後一愣不敢說話，三人看向皇帝，他煩躁的揮了揮手道:“趙将軍趕快帶你家夫人去檢查一下吧，别在這兒站着了。”
“是，多謝陛下。”趙懷安謝恩，攬着李清月往外走去，到門口時留下一句話，“皇後娘娘的教導恕臣不敢聽，畢竟，臣不會做出這樣的事。”
兩人走出寝宮。
皇帝早已十分惱怒，趙懷安留下的話更是借着皇後遞過去的手，狠狠打了他一巴掌，簡直讓他裏外不是人。
堂堂一個天子，堂堂一個天子的枕邊人居然這般卑鄙無恥，宮中水深不讓人知道也就罷了，如今還在他臣子面前将裏子面子丢的幹幹淨淨，他如何忍得了？
“啪”的一聲，皇帝用盡了力氣。
皇後被打倒在地，半句話都沒有說出來。
“皇後啊皇後，我以爲你是個聰明人，沒想到竟愚蠢至極！”
“不管因爲什麽，朕既然讓他們查了就是讓了，你出手打朕的臉很開心是嘛？”
皇後捂着臉，眼淚在眼中打轉然後不受控的往下掉，“陛下，我，我就是看不慣他們李清月仗着有人寵愛，嬌縱橫行，都到本宮寝宮裏來炫耀了。”
“怎麽？”皇帝直接氣笑了，“嫌朕給你的寵愛太少，借着趙将軍打朕的臉？”
這可說不得啊！
皇後急忙撲倒在滴地，一邊磕頭一邊求饒:“陛下，沒有的，絕對沒有！”
皇帝看着趴在地上，衣裳淩亂沒有半點母儀天下氣質的女人，心中更是嫌棄萬分。
他的女人怎麽就能蠢到這個地步呢？
“皇後，你想做什麽朕不會攔你，但你最好不要沾到朕的身上。”
“臣妾知道，臣妾不會再這麽做了。”
皇帝權衡利弊還是隻能警告道:“今日的事要是再出現一次，誰也救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