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酒杯深深看了一眼趙懷安。
在座的都是人精，誰都能看出皇上對于趙懷安的拒絕很不滿意。
趙懷安也看出了，嘴邊的“少喝些。”被吞咽了下去，隻能眼睜睜看着李清月從場上下來後就一直在一杯接着一杯，不停喝酒。
“趙懷安……”
李清月喝的有些醉了，臉頰通紅的呢喃了一聲。
趙懷安聽到了，急忙扭頭問道:“清月？你還好嗎？”
“……”
李清月沒有再回他，看了他一眼後低頭喝了一杯酒，歎氣。
可她現在能怎麽辦？
皇上要給他找側妃，他也一聲不吭的。
李清月越想越生氣，越喝越多，直到眼前的一切都開始恍惚起來。
趙懷安捏緊了拳頭，終于在應酬完一位大人後，猛地站起身惹來了許多目光。
他向高位上的皇上行了一禮，道:“皇上，臣請罪。”
“夫人喝醉了，請皇上準許臣帶夫人先離席了。”
“愛卿不必多禮，請什麽罪，去吧。”
皇上将要喝酒的酒杯，輕輕磕在桌上，聲響并不大卻落在每個人心髒上。
趙懷安仿若未聞，認真的又行一禮道:“多謝皇上。”
然後低身去扶起李清月，帶着她就往外走去。
一路上李清月都是閉着眼睛在休息，沒有說一句話。
“清月，你怎麽樣了？有哪裏不舒服嗎？”
“清月，有什麽難過的，你跟我說說。”
不管趙懷安怎樣問，問什麽，她都是沉默不語。
直到府門口，趙懷安以爲她已經睡着了，直接将人抱起往府裏走。
她真是太瘦了，這麽一抱很是輕。
“趙懷安，你放我下來。”懷裏的李清月突然開口讓趙懷安一愣。
李清月落在地上還有些搖晃，惹的趙懷安小心翼翼。
“懷安，你知道我會跳舞嗎？”她皺緊着眉頭，不知是喝酒後頭疼還是心疼。
“我……”
“你不知道！你也不會幫我，你就看着别人欺負我。”
說着，話裏帶了哭腔。
趙懷安哪裏見過她這個樣子過，手足無措間卻不知怎麽回答，支支吾吾時又聽到她說:“剛剛我要是不會跳舞，你要如何？”
“你真的聽從皇上的話了？！”
“我不會，我後來也拒絕的，絕對不會。”趙懷安心中焦急萬分。
實際上李清月是知道的，但如今心中煩悶難忍，剛剛所有的委屈都想宣洩出來。
既然已經開口，就一股腦的全吐了出來。
“我擔心你，我就去找你。”
“我一人去在匈奴找你時，看到你和韓如櫻在一起，你知道我有多難受嗎？”
“我錯了，清月，清月。”趙懷安上前将人抱入懷中，死死抱着。
李清月掙紮不開，隻能磕在他肩膀處，說道:“我很難受，趙懷安你卻什麽也不知道。”
沒等趙懷安再開口，她又突然掙紮起來。
“你放開我！”
趙懷安猝不及防被她掙脫開，剛剛那聲帶着冷意的輕喝更讓他難受不已。
他想上前扶住她搖搖晃晃的身體，卻被推開了。
李清月晃了幾步後，站定。
她伸手将臉上的淚痕擦去，小臉依舊是紅潤的，可站在那兒就像是要與他一刀兩斷一般決絕。
她伸出一隻手，說:“側妃！跳舞！韓如櫻！……”
每說一個她就彎曲一根手指，直到握成拳頭，緊緊握着想再說的話也沒再繼續開口。
她受了多少委屈？
可就算是喝到酒醉如此的李清月，她還是帶着一絲的清醒。
可越是這樣，趙懷安越是心疼極了。
這才是真真正正的知道自己錯了，錯的十分離譜，竟然讓清月那麽的傷心委屈。
“清月，你别說了。”趙懷安上前也不碰她，與她面對面站着，一字一句承諾道：“清月，相信我，再沒有下一次，我一定會給你更好的趙懷安。”
“.”
李清月沉默了許久，兩人對視着，瞳孔中都是雙方縮小的身影。
就在趙懷安以爲她還是不原諒自己時，李清月忽然上前抱住他，輕聲說：“好，你答應我的，最好的趙懷安。”
“嗯！”
又過去許久，趙懷安以爲她喝了酒又鬧了半響是累了。
“清月，我帶你去休息吧。”
李清月卻忽然又道：“最好的趙懷安不能娶側妃。”
“是，我知道的。”趙懷安心中松了一口氣，又說：“我都答應你，回去休息吧。”
“不。”
李清月死死抱着他，不讓動彈，接着說道：“一夫多妻有很多壞處的，懷安你知道嘛？”
“你看有錢有權的人都不聰明，漂亮的女人占有了，很大影響了世間前進的道路。”
趙懷安有些發愣，他不知道這是李清月喝醉了說胡話，還是在認認真真的跟他談。
可他從未以這樣的角度去看待這個問題，所以他沒開口打斷，認真的聽着。
“懷安，你在朝中會感受到人與人之間的攀比争鬥，你以爲後宅女子吃醋，無聊罷了，實際上你能感受到的，她們也是同樣的。”
李清月撐起身子，擡頭撞進他的眼眸中繼續說道：“但後宅裏看到的世界太小了，她們沒有開闊的視野才成爲男子口中的小婦人，沒有一點見識的小婦人，這是一個惡性循環！”
趙華安不知是被吸進了什麽深淵中，她的眼中有着太多的東西，竟高深莫測般令他難以抓住。
從小到大，從沒有人告訴過他一個男人娶很多女人是錯，他學到相反他們覺得那是榮耀的象征。
趙懷安回過神來，怕她站太久腿酸，直接将人抱到院裏石凳上，蹲下身去與她平視。
“清月，你清醒了嗎？”
她說：“懷安，我不清醒。”
她又說：“懷安，一夫多妻，足以貧國這句話你聽過嗎？”
在趙懷安陷入這兩句話裏時，李清月又痛哭起來，沒有說話就是一個勁的哭。
趙懷安這下相信她真的沒有清醒了。
可她這般沒有清醒的模樣，說的話真的是胡話嗎，趙懷安伸手安撫在她背上一下又一下也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