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成玷污過的女子不下數十,我怎麽知道你說的李小姐是哪一個?”
王勤諷刺一笑,話語當中帶着不容易被察覺到的怨恨,他已經不管馮偉是否會遷怒了。他能夠控制自己到這種程度,一定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果然,聽了王勤說的話之後,馮偉的臉色不是很好看,雖然自己知道自己的兒子是個什麽德性,但是也聽不得别人說他一句不好。
“哦,是嗎?那看來王公子對于李媛李小姐的感情也不怎麽樣嘛。”
李清月終于吃完了一塊糕點,拍了拍手,又拿着手帕仔細的擦了一擦,連王勤的反應都沒有去看,就知道他的心裏一定不平靜。
而馮偉也在無時無刻的注視着王勤。
在聽到李媛這兩個字的時候,王勤突然不掙紮了,也沒有了之前的哀嚎,反而很是平靜,安靜的就像是已經去世了一樣。
“原來這世上還有人記得她的名字。”
再次開口,王勤的嗓音已經有些沙啞了,他在極力的壓抑着自己内心的悲痛。
“不不不,你可千萬不要這樣想,要不是馮成死了,依就沒有人記得李媛的名字。”
對于一個内心深處受傷很深,又極其脆弱的人,李清月不僅沒有好言安慰,而是持續的刺激他。
“來人,去查查這個李媛是誰?”
雖然馮偉不知道李清月到底要幹什麽,但是他打算再添上一把火,果然,王勤開始逐漸的激動起來,雙拳緊緊的握着,任憑他怎樣的掙紮都無濟于事。
“我勸你還是不要白費力氣了,這個是丞相府裏面用的鐵鏈,豈是你一下子就能弄開的,做人啊,還是不要太天真的好。”
李清月也讨厭馮成,卻更讨厭殺人犯,尤其是這種,在内心深處不斷麻痹自己,說自己是在做好事的殺人犯。
“怎麽?這位姑娘是喜歡馮成嗎?”
“可是我怎麽記得在前幾日馮成還想要對你下手呢?”
王勤想不明白,不明白這世上爲什麽權力大的人就可以一手遮天,讓所有有冤的人無處申報,也不明白爲什麽李清月身爲一個女人,竟然要站在丞相府的那一邊。
王勤不知道在馮成的這件事情上面,李清月占了多大的功勞,但是王勤卻能夠看出來這丞相府裏的下人對待李清月的态度。
“我當然不可能喜歡他。”
馮偉看向了李清月,想聽聽她怎樣回答。
“我當然記得他想要對我下手,還想對我的朋友下手,可是那又怎麽樣?在你動手之前,你應該見過馮成脖子上的一個痕迹吧,是一個圓形的小孔,很小很小的一個,在那裏面不斷的往外深處滲血,知道那是誰做的嗎?就是我,隻是可惜我當時神志不清,沒有辦法一擊緻命,隻能讓他受些苦頭,暫時的暈了過去。”
對于李清月的直言不諱,馮偉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他是發自内心惱怒李清月對自己兒子下手的,但是殺了自己兒子的人,的确不是她,而這個女人又在這件事情上幫助了自己很多。
“既然你想要殺馮成,那爲何還要幫他們?”
當時王勤趁亂進入那個房間的時候,自然看到了那個傷口,但是卻來不及多想,沒想到就是眼前這位女子留下的。
“你說錯了,我不是在幫他們,而是在幫我自己,如果我不把你抓出來的話,那麽今天被綁在這裏,甚至早就已經去往西方極樂世界的人就會是我了,在自己背鍋和找出兇手之間,你覺得我應該選擇哪一個呢?”
王勤沒想到李清月竟然是因爲這樣的理由而幫助丞相府,不過想想也是,如果不抓住自己,還那麽李清月和她的另外一個朋友就會慘遭橫禍。王勤沒有資格去控訴李清月,畢竟在真正的利益面前,無論是誰都會站在自己的那一邊。
王勤笑了,笑得凄涼。
“既然你知道李媛這個名字,那就應該知道我們之間的故事吧。”
王勤擡起了頭腦袋,向後仰着,抵在了身後的木樁子上,看着棚頂,就像是望向了遠方,思緒也回到了過往。
“李媛是我的未婚妻,是我最愛的女子,我們兩個兩情相悅,沒有多久就要成親了,我們雙方的家裏也是很認可對方的,如果她嫁給了我,那我們一定會是其樂融融的一家人。我也曾無數次幻想我們的婚後生活,幻想我們會有一個白白胖胖又可愛的兒子。”
說起了自己憧憬的生活,王勤的嘴角微微上揚。
“可是幻想終究是幻想,在現實面前它一文不值。”
“有一次我和李李媛相約去遊湖,剛走到了半山腰的地方,就碰到了馮成和他的那幫下屬,我原以爲他雖然是個纨绔子弟,卻不會泯滅人性,但也要存了幾分戒備的心思,将李媛擋在了身後,和他正常的打招呼,卻不想他還是盯上了李媛。”
王勤依舊笑着,眼角卻流下了淚來,哪怕剛才被鞭打的過程當中,他痛苦到了極緻,也沒有掉過一滴眼淚。
“我們隻是說了幾句話就分開了,原以爲也就這樣了,沒想到馮成又折返了回來,在我們遊湖的船上,強行的玷污了李媛,而我怎樣反抗都沒有用,隻能被他的那幫屬下壓在船闆上,一動也不能動,甚至還被強迫着看完了整個過程。”
“事後他扔下了一疊銀票就走了,留下了我和李媛,我眼睜睜的看着她上吊卻無能爲力,我救不下她,無論什麽時候都是。”
李清月和馮偉都沉默了下來,他們原以爲馮成會是個禽獸,卻沒想到他連禽獸都不如。而馮偉更是頭一次聽到自己兒子竟然會做出這種事情來,他向來覺得自己冷血無情,心狠手辣,卻不想和自己的兒子比起來,竟然是小巫見大巫,殺人誅心也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