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對着棺木拜了好幾下,這才敢動手把它拽上來,幾個人趁着夜色偷偷把棺木送進了左相府裏,這才算完事兒。
“馮相,屍體擡回來了嗎?”
第二日一大早,李清月就帶着張嫣然去面見馮偉,原本李清月自己過來也是可以的,但是就怕馮偉會認爲張嫣然沒有用處,痛下殺手,或者是這府裏的下人欺壓張嫣然。
“已經帶回來了,你随時都可以去看。”
李清月和張嫣然去找馮偉的時候,他正在漱口,雖然死的是自己平日裏最寵愛的兒子,但也不能虧了自己的身子,況且馮偉膝下子女衆多,沒了一個馮成也沒什麽大所謂。
殊不知,他的這番作爲被李清月看在眼裏是覺得多麽的諷刺。
“既然如此,那就請馮相與我們一同過去吧。”
有馮偉在一旁看着,無論自己怎麽做也不會被事後問責,這樣也算是有一個保障。
“好,那我們過去吧。”
馮偉在下人們的伺候下完成了早晨該做的一切事務,看起來不慌不忙,就連張嫣然見了心裏都替馮成難過。
也幸虧是馮成死了,沒有親眼見到自己時候老爹的樣子,否則一定氣的夠嗆,又敢怒不敢言,活活的憋死自己。
馮偉帶着李清月和張嫣然正要往外走,就見管家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發髻都被風吹的有了幾分淩亂。
“有事兒就說,慌慌張張的成什麽樣子?”
管家見馮偉的臉色不太好看,也深知自己這是在外人面前丢了馮偉的面子,想要趕緊請罪,可是他要告知的時候又十分的重要,一時之間有些分不清要先說哪個。
“說!到底是什麽事情?”
管家跟着自己的年頭不短了,馮偉也知道管家的毛病,就是容易糾結,要不是看在主仆多年的份上,管家早就該退休了,如今看他的樣子,就知道是老毛病又犯了。
“哦哦哦是這樣的,陛下來了。”
管家連忙說了正事兒,這皇帝親自去臣子的家裏是個稀罕事兒,即便如今的皇帝打着親民的旗号,也沒有過幾次出宮門的時候,總共就兩次,一次是去将軍府,還有一次,就是今日了。
皇帝親臨,馮偉倒是沒什麽感覺,隻是看了一眼李清月和張嫣然。
李清月也沒什麽表情,皇帝來了就來了,和她也沒什麽關系,而張嫣然就不一樣了,她的眸子有那麽一瞬間的光亮,惹得馮偉皺了眉頭。
“把她們兩個關起來,老夫去接見陛下。”
“是。”
馮偉把關人的活兒交給了管家,管家也不敢對李清月和張嫣然太過失禮,這兩個女子現在是馮偉的座上賓,整個左相府都知道的,自然不能太野蠻了,不過關押的地方就不會好到哪裏去了,又是之前關押她們兩個的小黑屋。
“他爲什麽又要關我們啊?”
張嫣然有些郁悶,好不容易離開了這個又濕又潮又黑又長黴的地方,結果沒幾天又回來了。
“興許是怕我們存有僥幸心理,故意跑出去沖撞到陛下,繼而逃離左相府。”
相比于張嫣然的不滿與焦躁,李清月則是既來之則安之,自己找了一個還算是幹淨的地方坐了下來,等着皇帝走了之後辦正事兒。
“那我們要是現在想辦法逃出去,是不是就能逃離那個馮偉的魔掌了?”
一想到能夠脫離苦海的可能性,張嫣然瞬間就激動了,險些就滿血複活了,不過李清月還是給了她一盆冷水。
“或許吧,不過陛下大概率是不會管的。”
“啊?爲什麽啊?”
皇帝一言九鼎,可是天子,怎麽就救不了她們呢。
“雖然他是皇帝,但是朝堂上卻有左右丞相相制約,陛下無論做什麽都要考慮到兩位丞相的意思,一旦他們其中一個人持反對态度,那麽即便是陛下的想法再好也有無法實施的可能性。”
“況且馮相在朝堂多年,根深蒂固,隻要他的一句敷衍的話,無論多麽離譜,陛下都不會與他有沖突的,多半會信他的,到時候我們既沒有辦法離開,又惹怒了馮偉,對我們來說一點兒好處都沒有。”
其實,隻要李清月暴露在皇帝面前,就有辦法離開,可是她卻沒有告訴張嫣然,因爲她對于馮成的死起了興趣,想要研究一下,若是讓張嫣然知道了,肯定不樂意。
“原來是這樣啊,我還以爲當皇帝有多麽風光快活呢。”
沒了逃跑的可能性,張嫣然突然就蔫了,學着李清月的樣子找了一個地方坐了下來,剛坐下就聞到了一股不同尋常的味道。
“什麽味兒啊,怎麽這麽難聞?”
這個屋子光線極其不好,張嫣然順着那味道找了過去,竟然摸到了一個木箱子,她湊近了仔細的看,才發現竟然是棺材。
“陛下親自前來,實在是微臣的榮幸。”
馮偉沒有精力去管李清月和張嫣然都說了什麽,隻是說全心全意的接見皇帝,面上的笑容恰到好處,一點兒都沒有谄媚的意思,又叫人挑不出毛病來。
“愛卿言重了,當日愛卿進宮來時,朕就發現愛卿的狀态不太好,可是生了什麽病?要不朕要太醫來一趟吧。”
當時都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了,當然狀态不好了,但也沒見皇帝上心,滿腦子都是自己要告老還鄉的事兒,如今又來裝好人。
馮偉和皇帝的心裏都心知肚明,但誰都沒有挑破。
“無妨,承蒙陛下關照,微臣已經好多了。”
君臣兩個人聊的非常的開心,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多年的舊友,但隻有他們自己才知道,自己有多麽的虛僞。
應付了皇帝許久,終于要走了,馮偉也滿懷欣喜的去送這尊大佛。
“愛卿,你有沒有聞到什麽味道?”
在經過那間屋子的時候,皇帝的腳步突然慢了下來,轉頭去問馮偉。
“沒有啊,怎麽了?”
皇帝停留的地方過于敏感,讓馮偉都有一些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