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做什麽?”
李清月早就感受到了一道強烈的視線,奈何馮偉一直追問她一些問題,實在是分不出神來,現在正好趁着馮偉自己想事情,李清月才稍微靠近了張嫣然,低聲詢問她。
“清月,你好厲害啊。”
張嫣然雙眼放光的沖着李清月比出了一個大拇指,打從心底裏佩服她。
李清月輕輕的笑了一下,沒有說什麽,她還以爲張嫣然是發現了什麽自己沒有注意到的呢,結果竟然是這樣,真是失策了。
李清月攏了攏身上的披風,不知道是因爲生了病的緣故,還是因爲受傷了,總是覺得有些冷,摸着那披風的面料不錯,順滑柔軟,不愧是富貴人家的東西,現在李清月和張嫣然身上穿的都是馮偉提供的,之前的衣服已經全是血迹了。
“那你什麽時候能給我研究這些?”
馮偉現在的心情非常的複雜,原以爲這兩個女人會是殺害自己兒子的兇手,沒想到如今竟然要指望她們兩個來找出幕後真兇。
隻是不知道這女人的身體能否支撐她幫助自己了。
也幸虧馮偉大權在握,要不然的話,就以他已經對李清月用刑這一點來說,别說是幫他找兇手了,不弄死他,再補上一刀就不錯了。
“如今我的傷都已經處理過了,随時随地都可以。”
“隻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李清月非常的堅強,現在的她比當時在軍營裏的時候要脆弱的多,臉色白的幾乎就要透明了,就像是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一樣。
馮偉聞言,臉色肉眼可見的黑了下來,他能夠給這兩個女人一個機會已經是天大的恩典,竟然還敢和他談條件?
“你信不信我随時都能要了你們兩個的命?”
馮偉身居高位很多年,通身的氣勢早就養了出來,此時再一黑臉,着實是吓人,張嫣然被吓的往李清月的身後縮了縮,而李清月卻滿不在意,沒有任何的變化,馮偉的心裏劃過一抹欣賞,但又覺得可惜,這女子若是生個男兒身,放在自己的身邊,一定會是一大助力。
“信,我們兩個隻不過是個弱女子罷了,馮相要是想要我們的命就像是踩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就是不知道到時候趙懷安和将軍府會不會視你如仇敵……
李清月微微一笑,神色淡然。
“隻是,若是我們死了,馮相的兒子可就永遠都不能瞑目了。”
馮偉雙手背在了身後,老神在在的道。
“你以爲沒有了你我就不能抓住幕後真兇了?哼,可笑!”
而李清月卻隻是搖了搖頭。
“并非如此,馮相既然都能抓住我們兩個,相信找到幕後之人也隻是時間的問題而已,但若是那般,估計馮相費的心力會更多,到時候一拖延時間,即便是知道了那人是誰,也是抓不到的,畢竟他已經下了手,又怎麽可能站在原地等着馮相去抓他?”
李清月說的有理有據,再加上她臨危不亂,就連馮偉這個老狐狸都有幾分信她的了,而張嫣然則被吓的不輕,就怕李清月那句話說的不對了,讓馮偉直接痛下殺手,她從李清月的身後悄悄的拽了一下她的衣服,可千萬别再說了,沒看馮偉的表情已經越來越難看了嘛。
可馮偉卻隻是面色陰沉了一小會兒而已,突然就變了模樣,沒了方才的猙獰面孔。
“說吧,你要什麽?”
千等萬等,馮偉終于松口了,而李清月也在心裏松了口氣,她之前那麽說也不過是賭一把罷了。
李清月無奈苦笑,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成爲一個賭徒。
“其實也沒什麽,就是需要把令郎的屍體從地裏刨出來而已。”
張嫣然和馮偉都有些驚訝的看着她,而李清月本人就像是沒有感受到一樣,她就知道會這樣的,古人向來講究入土爲安,在埋進去之後又挖出來,是非常不尊重死者的,甚至有迷信的還會認爲這樣做,會讓死者的靈魂無法超生。
“好,我答應你,今夜我就讓人去把成兒的屍體挖出來,開棺驗屍。”
馮偉隻是驚訝了一下,就答應了下來,這回輪到李清月驚訝了,這個當爹的也是夠狠的,他這樣算是疼愛兒子,還是不疼愛啊?
“你不必這麽看着我,那等妖言惑衆的東西老夫向來不信,也無需把我與尋常人做對比。”
不知道爲什麽,看到一個表情萬年不變的人突然變了臉,還是挺開心的。
“是,馮相風姿卓越,自然是旁人比不得的。”
看着眼前的兩個人竟然相視而笑,頗有一種忘年交的感覺,張嫣然感覺自己的三觀都要被颠覆了,所以,這麽點兒的時間裏,他們就成了好朋友了?
等到馮偉走了,張嫣然才詢問李清月,可李清月隻是搖了搖頭。
“不過相互利用,從對方的身上獲取利益罷了,既然已經是共事一件事的人,那麽自然無需冷着臉了。”
張嫣然點了點頭,似懂非懂。
到了夜裏,萬家燈火都滅了,萬籁俱寂,隻有三個人還在忙碌着,這三個人正好就是馮偉派去把馮成的棺材帶回來的人。
“這黑燈瞎火,還挺吓人。”
“可不是嘛,你說咱們怎麽這麽倒黴,攤上了這麽個活兒。”
三個人溜達到了墓地,雖然馮偉給自己兒子挑選的長眠之地比那些什麽亂葬崗要好得多,但都是森林裏,還有墳,怎麽看怎麽慎得慌。
“哎呀行了,趕緊幹活吧,早點兒弄完早點兒回去。”
一個膽子大的已經開始挖土了,另外兩個看了看,也動起了手來,不一會兒,棺材就暴露在了空氣中。
“那個,少爺,是老爺讓我們來的,你可千萬不要怪罪我們啊。”
這漆黑的夜景,周圍都是樹木草叢,三個人隻有一盞油燈,還有一漆黑的棺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