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景兄弟這是怎麽了?可是生病了?”
趙懷安淡然一笑,仿佛真的在關心方景,他方才的舉動不過是想着試一試,沒想到還真的有用。
順着方景的目光看向了自己的手中的匕首,神情了然。
“原來方景兄弟是被這匕首吓到了啊,真是對不住啊,我沒想到你的膽子這麽小,不過也怪我,那天用它插進了那個叫什麽李秋光的胸膛之後,就放在這裏了,忘記擦了,這可是清月送我的呢,不能髒了,這不,剛剛想起來擦一擦,沒想到吓到你了,真是不好意思。”
話是這麽說着,但是怎麽看都不覺得趙懷安有歉意的樣子。
“你說什麽?”
“你殺了他?!”
方景的眼神怔愣了一瞬,随即回過神來,卻依舊是不敢相信,他的情緒瞬間就激動了,掙紮着起身,不管不顧的沖向了趙懷安。
“啊啊啊!我要殺了你!”
趙懷安沒想到他竟然會直接變得瘋魔,但是面對這樣的瘋子,他也沒有挪動分毫,而是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方景現在已經沒有理智去想了,他現在隻想給李秋光報仇,把趙懷安拖下地獄。
他奮力的沖了過去,卻在距離趙懷安不到三步遠的地方停住了腳步,原來在剛才将方景綁起來的時候還留了一個後手,一根長長的繩子綁在方景的身後,一直到帳篷門口,不少的士兵都守在外面,注意着裏面的動靜。
“沒想到你還挺講義氣的,隻是可惜了,死者不能複生,節哀順變。”
趙懷安向後一躺,絲毫不懼怕已經瘋了的方景。趙懷安剛才的那句話就像是一個催化劑一樣,讓方景更加的悲痛。
“來人,把他拿下!”
趙懷安沒有動地方,隻是吩咐了一聲,他并不是看方景可憐,想保留他最後的尊嚴,隻是因爲剛才躺下時,眼睛瞄到了門口的士兵,這個方景一奮不顧身起來,力氣可是很大的,爲了不在難爲那群士兵隻能用一根繩子控制他,隻好叫他們直接動手了。
“放開我!放開我!我要殺了你!”
一瞬間,方景被死死的壓在了地上,但也沒有忘記心中的仇恨。
趙懷安沒有搭理他,隻是站了起來,走到了方景的面前,無視他那要殺人的眼睛。
“你知道嗎?如果不是你,李秋光就不會死。”
趙懷安面目嚴肅,仿佛對于李秋光的離去也有一些可惜,聽了這話,方景安靜了不少,尤其是趙懷安的模樣,如今人都死了,他覺得趙懷安也沒有必要騙自己了,誰會拿死人開玩笑呢。
他想要質問趙懷安爲什麽這麽說,可是他努力了半天,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李秋光是個好的将領,他戰功無數,多次救将士們于水火,哪怕他因爲當初被抛棄的事情而心懷仇恨,多次想要加害馮将軍,我們都可以保住他一條性命,甚至于在他意圖拿清月威脅我的時候,我都可以放他一條生路。”
“可是你知道他爲什麽會死嗎?”
趙懷安話語裏帶着無奈與沉痛。
“他是我們非常好的兄弟,可是就死在我的手上,你知道我心裏有多痛苦嗎?”
趙懷安的聲音很輕,仿佛是已經被磨平了棱角,甘于現狀。
“因爲你,因爲你要他偷令牌,你應該知道的,一但被發現了就是通敵的罪名,我們可以忍受他做出不理智的事情,卻無法在他犯了通敵的罪名之後救他,死在我的手上,總比将他押回京城,受大理寺的酷刑強。”
趙懷安語調輕緩,眼睛裏的情緒将人騙得團團轉,方景信了,所以垂下了腦袋。
“帶走!嚴加看管!”
趙懷安深吸一口氣,讓人将方景帶了下去,等到所有人都離開之後,趙懷安才恢複了那副冷心冷情的樣子,他的表演已經結束了,接下來,就該讓方景自己好好的面壁思過了。
雖然已經将方景和李秋光控制住了,但誰知道還有沒有下一個呢,在方景招供之前,絕對不可以掉以輕心。
“給我消停兒點兒!進去!”
士兵用力一推,方景跌倒在了地上一動不動,也沒有人管他,直接就走了。
方景被關進了大牢,這裏他可是非常熟悉的,前幾天還在這裏待過呢,隻不過上次一心想着逃跑,而這一次,腦子裏都是漿糊。
“李秋光……”
方景想起了自己的這個兄弟,心裏滿滿的都是愧疚,他不知道自己日後下地獄該怎麽面對他。
方景現在一想到是因爲自己,才害了李秋光沒了命,他的心就像是放在了油鍋裏面炸一樣。
“你過來。”
方景頹廢了許久,才從地上爬了起來,他摸到了牢門的位置,叫看守牢房的士兵過去一趟。
“有屁就放,用不着老子靠那麽近。”
自從上次被方景擺了一道之後,看守牢房的士兵就都有了警惕,畢竟上次壞事兒的那個兄弟的下場太慘了,他們可不敢再掉以輕心。
方景輕笑一聲。
“好,那你去告訴趙懷安,我要見他,隻見他一個人。”
方景特意強調了要單獨見趙懷安,那士兵原本還不想幫他的,但是一聽是要找趙将軍的,就沒辦法坐視不理了,找了另外一個士兵去通報,自個兒又坐了回去。
看着士兵對自己的防備,方景也沒說什麽。
隻是轉身又走回了黑暗裏,靠着牆邊蹲着,整個人的精神都很萎靡,尤其是那雙眼睛,仿佛已經見過了滄桑。
“他要見我?”
“是。”
趙懷安想過方景會招供,卻沒想到會這麽快,可是他這般做,也就證明着,這軍營裏還有細作!
他已經知道自己連累了李秋光了,肯定不忍心再連累别人。
趙懷安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這軍營是看的有多松散啊,竟然有這麽多别人安插的細作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