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本來也沒多想,隻是與周侍衛遇見了打個招呼,可就在剛剛,老奴突然想起了一個問題,前段時間老奴與幾個看守大牢的侍衛閑聊的時候得知,換班都是在晚上,宮門落鑰之前,極少數是在中午,除非是當日值班的侍衛有急事主動請求替換。”
“可是老奴見周侍衛不慌不忙的樣子不像是有急事,本來也不是什麽大事,可老奴心裏總是不安穩,興許是想的太多了。”
皇帝皺起了眉頭,這事情他也不好說,不過畢竟事出反常必有妖,提防着一些總沒有壞處。皇帝擺了擺手,公公就退下了,一路上目不斜視,仿佛地上有銅錢一樣。
趙懷安仔仔細細的聽也沒有聽出太多信息,隻隐約聽到了大牢兩個字,潛意識的覺得是與李清月有關的。
“他剛剛是與朕說了一件事,前些日子在大牢的門口遇見了周侍衛,有趣的是,周侍衛聲稱換班了要回家休息,可是大部分的侍衛都是晚上換班,朕還以爲是多大的事情,沒想到就是一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兒,朕說他啊,就是老了,草木皆兵,他還偏不信。”
皇帝像是閑話家常一樣提起了公公剛才說的事情,還笑着指了指從窗戶透進來的公公的影子。
如果這個周侍衛有問題的話,保不齊與趙懷安有關,畢竟如今李清月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将軍府還始終都沒有做出反應,皇帝難免會懷疑到趙懷安暗地裏搞動作。
“陛下說的是,不過公公也是很小心謹慎,不放過一絲一毫的異常,叫微臣敬佩。”
趙懷安并不認識周侍衛,哪怕皇帝把人放在了他面前都不一定認得出來,不過趙懷安懷疑那個周侍衛就是那天來送信的人,即便不是他,也一定與他有關系,可是當日晚上那人可是把自己捂的嚴嚴實實,要是想分辨出來可是非常困難。
“不過那位周侍衛的行事作爲确實有些蹊跷,但或許隻是偷了半日的懶也不是沒有可能。”
就算是周侍衛做出了這件事,被皇帝察覺到了,他也不會認的,這可是與自己的性命有關的事情,甚至還會牽連到家裏人。思及此,趙懷安也就沒什麽覺得可以慌亂的了。
皇帝始終觀察着趙懷安的模樣,看他一副泰山崩于前而不亂的樣子心下留了疑雲,這孩子的心性超脫常人,演戲給他看也不是不可能。
“愛卿所言甚是,若是那侍衛隻是有些懈怠便也就罷了,大家都是俗人,難免感到疲憊,罰他一些俸祿就是,就怕是有别的圖謀。”
趙懷安臨危不亂,開口谏言。
“陛下若是不放心,便叫人去查探一番,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的。”
“不錯,是該查查。”
皇帝試探過趙懷安之後,就叫人将趙懷安送了回去,叫了公公進來。
“你去告訴憐妃,讓她去看看李清月,将軍府的準兒媳婦兒在皇宮出了事,無論如何朕都該去看看,隻不過朕事務繁忙,皇後又卧病在床,憐妃心性較爲溫和,就讓她跑一趟吧。”
“是,老奴這就去。”
公公一邊走着,一邊在心裏狂笑,皇帝竟然說憐妃心性溫和,如果她心性好的話,那這宮裏的娘娘們就個個都是聖母了,憐妃旁的不怎麽樣,那一嘴怼人的功夫可謂是一流,讓她去看望李清月小姐,指不定出什麽事兒呢,不過皇帝的命令已經下了,況且他指名道姓要憐妃去,肯定就是心有城府,隻可惜那李清月了,剛剛大病一場,又要被氣的半死。
“陛下真是這麽說的?”
憐妃有些不可置信,她還真搞不懂皇帝是要李清月好好的還是怎麽樣,憐妃對于自己可是有着非常深刻的認知。
“行了,那本宮就走一趟吧。”
憐妃慵懶的從軟榻上起身,去見了李清月。
憐妃到的時候李清月已經“清醒”了,隻是還是很虛弱,正半倚在床上,胳膊下墊了一個枕頭,有氣無力的喝着苦湯藥。
要是自己生病了就算了,可是自己根本沒病,還要喝這種苦東西,李清月不怕苦,但也絕不喜歡。
“見過憐妃娘娘。”
李清月裝作了病重的模樣,掙紮着跪在地上請安,這人她并不認識,但聽了外頭人的請安聲也就知道了。
憐妃像是沒聽到李清月的話一樣,身後的媵人搬來了椅子,憐妃就那麽大咧咧的坐了過去,欣賞着自己剛剛做好的丹蔻。
跪的久了,别說是生了病的人,即便是身體健碩的人也是受不了的。
“哎呦,清月姑娘怎麽還跪着呢,快快請起吧,芽兒,去把清月姑娘扶到床上去。”
看着李清月搖搖欲墜,憐妃才開了尊口。
李清月被芽兒扶了過去,依舊是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但是心裏早就已經把憐妃問候了一遍,這人是沒事兒閑的專門來找事兒的吧?
“本宮聽說清月姑娘生了一場大病,至今沒有好的迹象,雖然本宮不認識你,但是好歹是在皇宮裏養病,本宮該來看看你的。”
憐妃擺出了一副我都是在憐憫你的樣子,仿佛她才是這後宮裏的主人。
“不過本宮看清月姑娘這身子骨不錯嘛,跪了這麽久隻是有些搖晃而已,這要是放在後宮裏的姐妹們,恐怕早就雙目含淚,暈過去了。”
即便是心裏不爽,李清月也在壓着火氣。
“娘娘說笑了,娘娘們都是金枝玉葉,身子嬌貴着,臣女不過是一介粗魯丫頭,肌膚自然沒有娘娘們的嬌嫩,這才多挺了一些。”
李清月勉爲其難的笑着,想着退一步海闊天空,卻不想憐妃步步緊逼,仿佛就是專門來讓她不痛快的。
要不是去如今在皇宮裏,又怕功虧一篑,李清月絕對會讓憐妃知道銀針除了針灸還可以讓人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