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一個下人,但是他是大戶人家的奴才,吃穿用度上自然會比一些村子裏面的百姓要強的多,爲了避免不被察覺出來,十一在将小郡主帶過來之前還換了一身衣服,現在在回去的路上,也該将原先的服飾換回來了。
十一拐進了一個和小郡主所在地方不遠的茅草屋,裏面破敗不堪,看樣子已經很久沒有人居住了,他從一堆雜草裏面找到了自己的衣服,頗爲嫌棄的拍了拍上面的灰塵,這才換下了這一身帶着補丁的衣裳。
“這是什麽鬼地方?真夠髒的。”
十一本來也是窮苦人家的孩子,得了一些機緣之後才被選進了榮親王府裏面,當下人這麽長時間以來的吃飽穿暖,讓他丢了自己的本心。
十一換上衣服之後,打算從村子離開,手裏面搖晃着一根雜草,想起了衣着華麗的小郡主,他是一介下人,在榮親王的面前也沒什麽大的臉面,所以能夠見到小郡主的機會是少之又少,還以爲小郡主是怎樣一個高傲不可一世的女人,沒想到這麽可愛,還謙和有禮,對他一個下人都展露笑顔,這讓十一的心裏對小郡主改觀了不少,也逐漸的開始有了好感。
“哎,老頭子,你看那個小夥子是怎麽了?”
“不知道,看他這人就面生,興許是别的地方來的,你就不要管人家的閑事了。”
一走一過的一對公公婆婆看了一眼十一之後就離開了,嘴裏還嘀咕着。
此時的十一春心蕩漾,滿面笑容,思緒全部都在小郡主的身上,根本就沒有注意到自己剛剛被人議論了。
“哎呦,我說你這小夥子走路都不長眼的呢,往我這老婆子身上撞。”
十一正走着,突然感覺被人撞了一下,連忙退後了好幾步,剛回過神想要破口大罵的時候,卻發現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婆婆倒在了地上,胳膊肘還挎着一個菜籃子,此時裏面的蔬菜已經散落一地,老婆婆也在捂着自己的腿,疼得嗷嗷亂叫。
“你,分明是你非要撞上來的,關我什麽事?”
十一心裏有些慌亂,他剛才根本就沒注意到前面有沒有人,這時也不清楚是自己撞了他,還是她撞了自己,總之就是不想負責任的。
“喂,我說你這個人是怎麽回事?撞了人還不道歉呢?”
“就是,看起來年紀輕輕的,怎麽心思這麽龌龊呢?”
村子裏面這個時候人雖然不多,但也不少留在家裏,沒有去田地上幹活的都是一些老弱婦孺,平時就愛到處串串門,沒事溜達溜達,此時正好有熱鬧看大家都圍了過來,對着十一指指點點。
十一什麽時候被這麽多人的圍觀過,立馬就慌了,嘴裏罵了一句晦氣,扔下了二兩銀子在老婆婆的面前。
“我已經給你錢了,你休想再訛我。”
十一扔下了一句話,飛快地跑開了。
十一有些肉疼,雖然他比這些人要有錢,但是二兩銀子對他來說也是個不小的數字了,可惜自己剛才實在是太慌了,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抓了多少銀子扔出去,現在再想撿回來已經是不可能的了。
周圍圍觀的群衆包括倒在地上的老婆婆,都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二兩銀子久久緩不過神來,沒想到那小夥子竟然這麽有錢,出手也太闊綽了一些,這二兩銀子可夠他們生活好久的呢,老婆婆立馬就虎視眈眈的将二兩銀子揣進了自己懷裏,生怕别人和自己搶。
“這可是那小夥子賠給我的錢,你們可别想搶走。”
“不就是二兩銀子嗎?誰會搶你的?”
話雖這樣說,但是周圍的人還是有些可惜,早知道自己剛才也訛那小夥子一把好了。
即便是小郡主沒有真的死去,但是在皇帝那裏已經是個死人了,無論李清月有沒有做毒害小郡主的事情,皇帝都不會輕易放過她,尤其是在面對小郡主遺留下來的那封信,現在就差再來兩件證據就能夠定下李清月的罪行了。
自從趙懷安得知李清月被帶走之後,就一直忙碌于尋找能夠爲李清月平反的蛛絲馬迹,可是小郡主實在是太過于狡猾了,将痕迹抹除的一幹二淨,讓趙懷安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隻能獨自頹廢的坐在他和李清月的房門口。
“少爺!”
整個将軍府都在爲了李清月的事而忙碌着,已經許久未曾這麽“熱鬧”了。
趙懷安聽見了下人的呼喚,唰的擡起頭,一整夜沒有安眠,讓趙懷安的精神狀态不是很好,嘴唇周邊都已經有了一些胡子渣子。
“怎麽樣?是不是清月有消息了?”
趙懷安抓住了下人的肩膀,目光死死地盯着他,眼眶有一些泛紅,渴望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但是可惜,這世上的事情,總是事與願違。
下人被抓的有些痛,龇牙咧嘴的抽了一口冷氣。
“少爺,的确是李小姐的消息,隻不過不是你想要知道的線索,而是……”
“是什麽?你快說啊!”
“小郡主醫治無效,已經去了,現如今李小姐被關入大牢了,就等着陛下的審判了!”
趙懷安不可置信的沒有再發問,他知道的,下人不會騙他,也沒有理由騙他,可是爲什麽呢,清月不會害小郡主的啊!
趙懷安微微張着嘴巴,松開了下人的肩膀,像是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氣,踉跄的向後退了兩步,跌坐在了地上。
下人正因爲自己脫離了苦海,揉捏着肩膀,看到趙懷安的樣子,立馬上前一步想要扶住他,但還是晚了,趙懷安依舊倒了下去。
“少爺,你沒事兒吧?”
趙懷安倒下去的那一刻,下人的心裏是崩潰的,要是趙懷安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了事,别說是将軍和将軍夫人了,管家都能剝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