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方聽見有人很自己這才回過神來,擡眸望去,得見此刻眼前的位子上正坐着一名女子,她身着素衣,原本白淨的臉上卻畫了兩個紅彤彤的東西,像極了猴子屁股。
張蝶蝶可不知道自己特意打扮的模樣在旁人眼中看來竟是如此的滑稽,她做出了一個自以爲溫柔的笑臉,卻沒想到讓她臉上的東西更滑稽了。
“姑娘前來問診,是否有不舒服的地方?”
斐方擡頭,看了張蝶蝶的臉一眼,随後趕緊低下了頭,她此刻這副模樣實在是讓自己有些忍不住發笑,但他知曉此刻若是笑了很不禮貌,所以便憋住了沒有擡頭去看她。
而張蝶蝶瞧見了斐方這幅模樣,便更是理所當然的認爲他這是瞧見自己的樣貌害羞了,所以說起話來更是捏尖了嗓子,極力的想要發出什麽悅耳的聲音。卻沒想到她這樣一來更像是個唱戲的,還是在梨園行裏頭什麽沒練成,倒是把嗓子給練壞的那種。
“公子,我叫張蝶蝶,你可以叫我蝶兒。”
斐方點了點頭:“好的張姑娘。”
張蝶蝶:……
“姑娘可是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這邊坐診,裏面拿藥。”
張蝶蝶笑了一下,“公子,我隻是覺得頭暈的有些厲害,不知這是怎麽了?”
張蝶蝶見到過斐方給前面那些人把脈,所以一隻手騰出來嬌生嬌氣的揉着自己的太陽穴,另一隻手則是直接伸到了斐方的面前,手腕朝上,尋思着讓他給自己把把脈。沒想到斐方就好似沒有看見她伸出來的那隻手一樣,隻是關切的盯着她的頭頂。
“張姑娘可是覺得喉嚨也會有些幹咳痛癢?”
張蝶蝶聽到他這話,趕緊咳嗽了兩聲,然後弱弱的點了點頭。
“那……張姑娘可會覺得渾身無力?”
張蝶蝶聽他說的話,也就順着他的話說了下去。“對,就是如此,不知公子如何稱呼?”她說罷,就好似全身無力般的朝斐方這邊靠了一下,斐方趕緊躲得遠遠的。
“在下姓斐。”
“斐公子,您說我這是得了什麽頑疾呀?”
張蝶蝶朝着斐方眨眼,而斐方看見她如此隻覺得有些好笑的,還是出于醫者的素質憋住了。
“張姑娘,在下瞧您這氣色應當是沒有什麽大問題的,不過既然您覺得頭暈眼花,喉嚨幹痛而又全身無力,那恐怕是感染了風寒,請您移步到屋内去找李大夫抓藥。”
斐方說完就在單子上記下了一筆,随後撕下單子遞給了張蝶蝶。
張蝶蝶也沒有想到斐方居然會對自己這番打扮都如此漠視,不甘心的取單子時在他手上碰了一下。
可是斐方仍是沒有任何反應,接着的目光投到了下一位排隊的人身上。
“斐公子,我有一點忘說了,我感覺呀,我這頭不止暈,還疼呢……”
“行了别問了快死了,趕緊回去準備後事吧。”
張蝶蝶正跟斐方搭話呢,突然聽到有人在自己身後一連串的說出了這麽一番話,皺起眉頭,回頭望去。
“張蝶蝶,你如果有病就看病,沒病的話就不要在這裏添亂,你如果沒有眼疾的話,應該也能看到後面排隊的人有多少吧?”
李清月雙手抱胸,倚在醫館的門框上看着張蝶蝶。
“李清月我就是來看病的,哪裏添亂了,你就是這樣對待病患的嗎?”
李清月聽她這樣說倒是笑了一下,走到她面前直直的看着她。張蝶蝶瞧她這樣看着自己,一時間有些心慌,可還不等她說什麽,李清月就突然把她手中拿着的那張單子給拽了過去。
“哦,是風寒呀。”
李清月點了點頭,随後拿着那單子走了進去,張蝶蝶不知她這是何意也跟在了後面。
“李清月,我今日就是來看病的,你不要把過往恩怨算在這種事情上,你要是把我給醫死了,我看你這名頭怎麽打出去!”
張蝶蝶明白了,李清月确實是會醫術的,可是她看到李清月方才那個笑容,心中竟然有些害怕她會公報私仇給自己抓點什麽毒藥之類的。
“我自然知道張姑娘是來看病的。”
李清月說完,轉身遞給了她一包藥,張蝶蝶瞧她沒有做其他手腳剛要将藥收下,又聽到李清月開口:“這份藥一兩銀子。”
張蝶蝶一聽瞬間瞪大了眼睛。
“一兩銀子?!你搶錢呢,憑什麽我看别人抓藥都那麽便宜?你是不是就想要存心訛我!”
李清月見張蝶蝶急了,緩緩的搖了搖頭。
“我這藥賣給所有人都是一個價格,不過呢,真正患了疾病的這藥自然就便宜,可是像你這種什麽毛病都沒有,還要來胡攪蠻纏的,我自然是要給你擡高價格。不然你當我這裏是在施粥嗎?誰人都給?”
張蝶蝶聽到李清月這番話,瞪了她一眼,轉身就跑了。
“慢走啊,張小姐。”
李清月朝着張蝶蝶喊了一聲,張蝶蝶氣急想要回頭,卻不慎被面前的石頭絆了一下,險些跌倒在地上。她狼狽的回頭看了一眼,幸好斐方此刻沒有看自己,趕緊捂着臉跑了。
李清月笑了一下,随後轉頭看向了在一旁的斐方。斐方此刻也正在看着李清月,兩人一對視,他趕緊将頭給低下了。
“這些放好了。”趙懷安整理好了裏面的東西,他一出來便看到了這兩人對視的一幕,嘴角立馬就壓了下去,擡步走到了李清月的面前,擋住了她看向斐方的視線。
李清月原本是想要上前提醒斐方一聲那些看着不像病患還純屬來故意耽誤時間的人就可以讓他們離開了,可是還沒等自己說呢,趙懷安就突然出現擋在了自己的眼前。
“有個藥我不知道放哪兒。”
李清月看了趙懷安一眼,自己剛才明明都跟他說的清清楚楚,他怎麽可能會不知道?但是一擡眼瞧見他一臉認真,又覺得可能真的就是他忘了,所以就跟着他進了屋裏。
“哪個藥不知道啊?”
李清月輕聲問着,可是擡眼望去,卻發現那些藥都歸在了該放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