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見和小梅小梨一起失蹤,按理說現在已經有人發現,并且彙報給南谷波知道才對。如果現在沒有任何查找的消息,那麽,我認爲,就隻有一個可能了。”周博忍不住放下粥說道。
“除非……除非現在世子府發生了其他的事情,而這件事情,比雪見失蹤一事,更爲緊張更爲重要。”白逸天接着分析着,“博哥兒你說,會有什麽事情呢?”
“那位世子側妃出事了,或者是南谷波本人出事了。”周博說着,嘴角一撇,心情好了很多,自在地端起了碗。
“因爲有人出事了,所以,徐翁短時間内,反而是安全的。”白逸天說這話的時候,卻根本沒有想到,以南谷波的心性,先拿徐從安醫人醫瘋爲借口頂缸然後殺之滅口,是一件最自然不過的事情。不過徐從安爲求自保,早在當天夜裏的藥裏,就下了心思,所以才讓他一直昏迷不醒着,沒有機會行此之計罷了。
周博聽了白逸天的話,卻也是放下心來,他們二人再聰慧,也想像不到豪門深宅的陰私手段。此時周博點點頭,輕輕喝了口粥,這才道:“這個時候,應該是你那表兄回京述職的時候吧。”
“表兄不是京官,不過是代天巡狩罷了,想來這個時候,确實是應該回京了。”白逸天眼睛一亮,“我馬上讓不語去驿館打聽着,有什麽消息,咱們便可以馬上知道了。”
想想汪從寒如今的身份地位,如果可以參與此事,那麽徐從安成功從世子府脫險的可能性,就更大了些。
周博放下碗,忍不住轉轉眼珠:“你那表兄……呃,是從寒兄,如果從寒兄回了京城,隻讓他能救出來嶽父就行,咱們這裏,就不勞他上門探望了。”
“你真得是讓一個南谷波給吓壞了,你是不是以爲全天下的男子都得對雪見心存觊觎嗎?”白逸天撇撇嘴,這周某人還真是一朝被蛇咬,現在是看誰都是情敵的樣子。他一邊嘲笑着周博,一邊把不語叫進來,細細的囑咐了,催促他快些去辦。
京城的驿館距離皇城不遠,卻不在鬧市區,且修有可跑馬的官道。因爲是方便家小不在京城回京述職的官員暫時停留所用,所以裝修平整大方,力求彰顯皇恩浩蕩,當初也是耗費了不少銀子的。
黃昏時分,天色将暮,嚴冬的寒風刮在臉上,更爲寒冷。
八匹駿馬如風一般從官道上席卷而過,馬蹄聲哒哒直響,路上的行人尚未回過神來,八騎便已經如風一般卷過。
眼神不好使的,那是連影子也沒看到,眼神好使的,隻看到那八騎氣勢洶洶,腰間甚至配了大刀。大順帝國對民間的兵器控制得十分嚴格,能夠佩刀在身,十有八九便是官府中人了。
眼前這條官道直能驿館,此時雖說天色昏暗,但驿館門口早挂了風燈,因爲到了年根底下,陸陸續續的,總會有些文臣武将歸來。
汪從寒這一年來,代天巡狩,着實的審核出來多名“政審”不合格官員。這一趟下來,見識學問人情事故政治嗅覺都和從前那個官二代皆然不同,甚至神色都有些變化,面上不再那麽陰冷,隻眼神,卻更是凜冽。
對于此次回京,汪從寒也心知肚明,自己交上的這張試卷,和聖上心意甚是吻合,想來新年後弄個實職或者外放個好地方,是十拿九穩的了。
雖說是政壇新貴,但是他應對上級不卑不亢,對待下屬恩威并施,體查上意,下手狠辣,就像一隻潛伏于暗處的黑豹,一旦鎖定目标,便無聲蟄伏,時機成熟,出手從無失誤,這樣的人物,前途如何,大順高層人物個個心知肚明。
驿館門口十分的安靜,相較于白天的迎來送往,此時的寂靜讓門口的石獸都顯得讓人有些壓抑,不語距離門口遠遠的坐着,靠在一間小酒館門口,昏暗之中,隻等着這碗面條吃完,便要結束今天的盯點工作了。
不語再一次收回視線,暗想:“按理說,表少爺也該回來了呀。”越想越着急,一碗面也吃得不是滋味,這哪裏有小梨的一半手藝?
他的手情不自禁放下筷子,想着一會回去還有一頓夜宵,嘴角泛起會心的笑意。
馬蹄聲從酒館遠處響起,不語精神一震,很快,八騎駿馬出現在酒館外面,“這幾位爺倒是着急,隻差半個時辰,這城門可就要關了。”旁邊有人議論着。
不語卻是眼中都露出光來,站起身來,也不等掌櫃的過來,将那碗面一推,放下幾文錢,自言自語道:“可算是等着了。”
“我今兒剛剛到了驿館,便見到了不語,聽不語說了一個亂七八糟,這可真是……”汪從寒皺着眉頭道:“看着這南谷波對雪見也是一直彬彬有禮,怎麽好端端的會出這樣的事兒來?”
周博起身冷冷地道:“知人知面難知心。”
白逸天忙道:“博哥兒的意思是,誰料到這堂堂世子爺,也是如此狼子野心,啊,也不是,是偷香竊玉,也不對,總之是行此下作之事,簡直出人意料。”
周博卻道:“聽說在東勝村的時候,從寒兄便與這位世子爺一同探望過我家娘子,不知道是否就在那個時候,世子爺就已經有了這個計劃呢?”
“周大少爺,你這樣說卻是有些過了,我也不稀罕非得同你解釋什麽,但是無論怎樣,雪見出了這樣的事情,徐翁目前又深陷世子府生死未蔔,咱們且不去論那些有的沒的,商量些對策出來,防患于未然總是沒錯的。”汪從寒并不受他所激,淡淡地說道。
“表兄這話說得有理,當務之急,卻是先把徐翁救出來才最重要。”白逸天連連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