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見微微皺了下眉,倒是極快而過,沒有讓别人發現。她現在多疑得很,雖說有點草木皆兵,但是小心無大錯,對南谷波這樣來曆目的都雲裏霧裏的人物,還是多多防範爲妙。
徐從安面上倒是一派的雲淡風輕,笑着說:“世子爺是客氣了,老夫不過是舉手之勞。”
雪見微眯了下眼睛,倒是飛快的接了一句道:“世子爺和側妃走得匆忙,我們也沒有什麽準備,多福,多福——”她趕緊叫進來門口的多福,道:“多福,你去珍味齋趕快備些薄禮給世子爺帶上。”
小湯趕緊說:“雪見娘子不用客氣,我們昨天就已收拾完畢,現在車子已到了城門口,小人就是過來送個信,也要去追世子爺了。”
看着小湯的身影兒消失,周博走到雪見身邊,看了雪見一眼。二人默契的一起笑着點點頭。
好不容易晴天了,白逸天沒有過來,想來是陪着五娘六郎騎射去了。徐從安也晃着去找白兼然聊天下棋。周博陪着雪見在院裏散步,低聲說:“娘子,咱們何時回家?”
回家?暖暖的春陽照在雪見身上,仿佛也照進了她的心裏。她半眯着眼睛曬着太陽,回家,身邊這人,正是自己孩子的爹,他一個古人,可以屈尊纡貴來遷就她的各種小脾氣,她應該回家嗎?
南谷波一行人走後第三日便是白夫人的生辰,當然依着白夫人的意思,肯定是不過的。但汪從夢提前兩日便來到安甯,還帶來了汪從寒的消息。
原來汪從寒新過後,就被派往邊境巡視。雪見不得不感慨,這就是去鍍金的意思吧?看來,皇帝很是器重他呢。
一切收拾妥當,雪見帶着四娘五娘七娘,周博帶着六郎八郎,一群人步行到了白府。離得本來就不遠,後門進出,也沒有驚動旁人。白府後門,白逸天和汪從夢早就迎在門口!
自然先去拜見了白夫人,客廳内,設有精美的茶幾和一些點心吃食。這一年來,白逸天靠着珍味齋的股份,不僅把家裏後院裝修得豪華舒适,更多添了十幾個下人。
縣令夫人過生辰,即使沒有放出風去,但縣丞主薄等人,也都攜了家眷來賀。之後男子俱到了前廳,女眷們中年紀大的,自然都陪着白夫人聊天,年輕的女孩子們,都在後堂仨一群倆一夥的聊天。
雪見一身淺嫩淡雅的羅裙,外加金絲勾畫的大紅褙子,頭上隻簡簡單單的插了一根罕見的冰種的碧玉簪子作爲裝飾,大方得體,又透着一股少婦固有的嬌柔和明媚,她本身又是絕色,雖然身材稍嫌臃腫,但仍然吸引了大家的眼球。
“雪見,你今天可是真好看,比我姨母這滿園盛開的花,都要嬌豔得多呢。”汪從夢毫不客氣的誇張的贊歎着她。其實嚴格說起來,白夫人并不是汪從夢的姨母,汪從夢的母親是汪從寒的繼母,汪從寒的生母早逝,繼母待他,一向是極好的。汪從寒和汪從夢小時并不得汪會器重,汪府那一幹庶出的弟弟妹妹借勢而起,兩邊鬥得是風生水起真刀實槍。汪從寒對這個妹妹一向很疼愛,所以經常會帶着她來安甯,汪從夢又乖巧可人,所以白夫人倒也把她當成了自己親親的外甥女來待。
“這才多長時間沒見,汪大小姐竟然也和白逸天覺得一樣油嘴滑舌了。”雪見回應着她。
雪見很是随意的和汪從夢說着話,好久未見,倆個人親親熱熱的好不姐妹情深。趁着無人注意,雪見很是仔細詢問了一下柳家小姐在青州的動态,汪從夢倒是實話實說,說這柳雅彤知書達理溫文而雅,所以很快便融入了青州貴女圈,甚至比周家二娘更受人喜歡,畢竟身份在那裏擺着。聽到這裏,雪見不可察覺的微微皺了皺眉頭。
柳雅彤的出衆,固然在她意料之中,但二娘的商人之女身份,看來在青州還真是不好尋得一個家世如意又人品可靠的郎君。偏偏二娘生得又好,心氣兒也是很高,隻盼着她不要急功近利才好。
雪見把目光放在四娘和五娘的身上,還不如四娘五娘這樣的女子,因爲本身庶女的身份,所以對未來婚姻倒沒有了過多的幻想,周家又多金,找個家事平平,但人品好的人家,做個正頭娘子,其實并不是很難。到底不是小門小戶人家教育出來的女兒,隻要放出風去,還怕沒有好人家來求嗎?
今天來的這幾家女孩,也算是安甯縣城的官二代小姐了,個個裝扮大方得體,身材柔美多姿,這些關系熟絡的少女們,彼此打着招呼,聯絡着感情,略帶矜持的攀比着,又盤根錯節的因着各種利益而互相奉承着。在這花團錦簇的園子裏,讓人看着看着就覺得如入戲中,真真是有人面“繁”花相映紅的趕腳。
對于這種縣城範圍内的上流社會交流,其實雪見本身是沒有興趣的,但爲着四娘五娘,她卻不得不打起精神來。
就着風和日麗,一群少女們在園子裏遊玩了足足有一個時辰,才總算到了吃飯的時辰。雪見心裏感慨,自己看來真是窮命一條,别人在享受春光,她在模仿前世小腳偵緝隊和“刨根問底”欄目組,對這些人全面展開調查取證,真是累死了。
随着丫頭的帶路,雪見跟在汪從夢的身後,來到前院大廳。因爲人多,所以女眷們在廳内吃飯,男子都在院内擺了圓桌。
賀罷壽辰,宴會就算正式開始了。白夫人面帶微笑,因爲保養得當,看上去不過三十左右的樣子,談不上多麽美麗,但有着一種恬靜溫和的氣質。雪見心裏算了一下,這個時代的女人都是十五六就成親,又沒有避孕措施,過個一兩年就要孩子真是稀松平常事,這白夫人今年不惑之年,還算得上是晚育了。
雪見自嘲的想到自己,也不過就是十六歲左右吧,馬上就是孩子娘了,太不可思議了。再邪惡的想想,這事如果放在現代,周博算不算是強那啥幼女呢?
宴會完畢,白縣令也不能免俗的請了一個戲班,咿咿呀呀的唱了開來。雪見成功的被唱困了,于是告了乏,去客房歇着去了。
“嫂嫂,我來陪你。”四娘馬上體貼的親自過來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