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娘一身桃紅對襟窄袖紗裙,裙擺做得又大又長,上面用銀線繡了纏枝花,行動間如花般綻放,猶如流水行雲一般,周家人本身都有着高挑的特點,現在更顯得那腰肢纖細,婀娜多姿。
四娘雖然較之二娘略素雅些,但頭上戴的麗水紫磨金步搖和海棠滴翠珠子碧玉簪都是專門訂做的,不招搖,隻讓人覺得氣質清雅秀美,如雨中青竹,自然而随和。
五娘七娘一個俏皮一個明豔,這二人都是膚白勝雪,在這淺淡的夜色中,仿佛散發着瑩玉之光,雖然年紀尚糼,但已足夠吸引眼球。
更不用說雪見!
其實雪見真心覺得自己很低調了,照她的本意,直接要把自己當做一個人形的珠寶展示台最好,閑靜時有珠光閃耀,行動處伴玉環叮當。我現在也是有錢人!可到底沒敢如此招搖出府,已經很不招人待見了,何必再晃瞎這一幹貴女的钛合金那啥眼呢!
出門前,小梅對着她好一番上下打量,一臉的驚豔表情,雪見扮羞答答狀道:“别這樣看人家,人家會害羞的。”
小梅沒想到雪見還有如此心情,頓了下,小梅才道:“這個,大少奶奶,咱們家是有首飾匣子的,應該還有好幾個……”
沒明白小梅的意思,還是小桃一臉的平靜,直說道:“這首飾,放首飾匣子中更保險,沒人惦記,全頂頭上,容易招賊。”
雪見又照了照那根本無法同現代的鏡子相媲美的銅鏡,冷笑道:“你們倆個小蹄子說話也會打埋伏了,就直接說吧,腦袋上戴了十斤簪子,怎麽看怎麽像個呆子!”
于是賭着氣,聯手小梅小桃三個人摘了半個時辰才摘得差不多,晚了半柱香才出門。
下了車,門房上的婆子忙上前給衆人引路,知道這幾位不光和汪家嫡小姐交好,周家大少爺和自家大少爺更是莫逆,于是讨好的笑道,“周家各位小姐,這邊請,仔細腳下。”
穿過幾個月亮門,又過了中院,便來到一個偌大的花園中。四周有長廊相連,正中左右兩旁都是廂房,四下栽種着各色花草樹木,幾間廂房看起來也是又大又寬敞。
汪從夢迎上來,拉着二娘的手,溫溫柔柔笑着道:“我和盈兒正念叨着你們,你們便到了。”說話間,她細白蔥指輕抿紅唇,眼睛微微眯着,别有一番俏皮的風情,雪見不由心裏歎着,這些小小姑娘們,都漸漸長大了,自己這個人妻,是不是就更老些了?
唉,果然蘿莉和人妻的區别,還是超級大的!
瞅着汪從夢,二娘也笑道:“我們也是想着,早些到,可以和你們多說會子話。”如今家裏的情況和去年可不一樣了,去年認識汪從夢兄妹的時候,周家才剛剛可以吃飽飯,如今在青州,不說周家是數一數二的商人,也可以算是排名前幾位的财主,所以二娘這前後也認識了些人,感覺着又回到了幾年前的京城,終于又有了自己的小圈子。
雪見卻有些郁悶着,在這個珠寶展示會上,她應廣大群衆要求,并沒有太過誇張,可并不代表别人不張揚,雖然說看着那一頭頭的珠翠,也替她們累着脖子疼着,但這心裏還真說不上是好還是壞,想了想,權當免費看場時裝秀和珠寶展吧。
“對了,聽說前兩天,燦姐姐又把董壞蛋打了一頓?”五娘早拉了姚盈燦在身邊,嘀嘀咕咕的說着小話,汪從夢的幾個庶姐庶妹心裏不忿着,這姚盈燦最是不給别人面子的人,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偏偏對這一家子人又是說又是笑的。
“誰告訴你的?”
五娘呵呵一笑,道:“是逸天哥哥,燦姐姐,你好威武!”這事當然是白逸天這個八卦王早上特意跑過來說的,忘了說了,這白逸天帶着不言不語算是吃定了周家,這次又跟着過來了青州,說汪家住着憋氣,汪從寒又不在,所以就直接住進了周家。
“嗯,不過是小小懲戒一下。”
“燦姐姐再給我講講呗!”五娘長睫毛忽閃着,滿臉的崇拜,“以後我就跟燦姐姐混了!”
姚盈燦伸手在她腦門點了下,道:“小心你二姐聽到,又要念你了。”
“如果二姐姐罵我,燦姐姐你得給我幫幫場子!”聽她鄭重的說些着三不着四的話,姚盈燦邊笑邊捂住她的嘴,這讓二娘聽到,一準猜得出是從自己這裏學去的。
大家說說笑笑的走入園子正中,一片假山前面,正擺着一張桌子,桌子上置茶、酒、水果、桂圓、紅棗、榛子等祭品;又有當令的鮮花數朵,拿紅紙束了,插于瓶子裏,花前置一個小香爐。
汪從夢道:“還差幾位,到齊了,咱們就可以開始了。”
雪見二娘等人,早已齋戒一天,沐浴停當,隻等其他貴女前來,好于案前焚香禮拜。
汪家姐妹衆多,比周家還要多,而且個個眼高于頂,也都有自己的朋友,人到齊後,在汪從夢的帶領下,大家齊齊向織女星默禱,無外乎少女們希望長得漂亮或嫁個如意郎、少婦們希望早生貴子等,雪見則是祈禱前世的自己也被魂穿,可以有人替自己照顧父母。
大家三三兩兩幾人一夥地圍坐在桌前,一面吃着點心,一面聊天。
雪見悄悄問身邊的汪從夢:“剛才看到你家的小丫頭們,好幾個端着水放在月光下,又往水裏灑些什麽,可是投針驗巧嗎?”
“可不是嘛。”汪從夢道,“那是她們各自投小針浮之水面,徐視水底月影,或散如花,動如雲,細如線,粗如椎,因此蔔女之巧。”說到這兒,随手招過來一個小丫頭,讓她取過碗水來,雪見忙笑着制止了,好嘛,自己這手,笨到無以複加了,别人投針下去如花似雲的,待她投下去,估計隻能是一片亂草地了。
正說笑着,有婆子進了院子,道:“小姐,這夜也深了,各位小姐也都乏了,夫人問是不是也可以散了?”
“可不是。”看看周圍,已散了一大半了。
“看七娘的眼睛都睜不開了,咱們還隻管自己聊呢。”二娘扶起七娘,“說好了,過兩天要去我們家的。”
想在青州辦個詩會或者花會,是二娘一直的心願。
雪見隻是笑,這沒有娛樂就是無聊,也難怪聚會這種最乏味的活動,卻是這麽有吸引力了。
“是詩會嗎?先說下,我可是不會做詩的。”姚盈燦說。
“是家嫂新研究的十二種時令鮮花餅,想請各位嘗嘗鮮。”
到了青州這幾日,雪見忙裏偷閑,取十二種時令鮮花,做了風味各異的十二種點心,現在竟被二娘借題發揮了。汪從夢和姚盈燦聽得眼睛一亮,連連點頭。
“既然你誠心相邀,那我勉強給你個面子吧。”姚盈燦見左右無人,扮個鬼臉。
大家笑鬧着告辭出來,分别上了車回了周府。
“大少奶奶,”雪見剛剛下了馬車,就見小杏已迎了出來,臉上揚笑,“大少爺和三少爺剛剛領着大家拜了魁星,正要派人去接大少奶奶,可巧,大少奶奶和幾位小姐,這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