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見看着心裏極爲舒服,孩子嘛,本來就應該以玩耍爲主,天朝的孩子們三歲開始上幼兒園,然後就是不停的上各種興趣班,其實哪裏是孩子自己的興趣,分明就是家長的興趣才是!而古時的孩子,家裏但凡有條件的,開蒙也都早,小小年紀就背上了學習這個大包袱,一點童年的樂趣也沒有。
不知道以前如何,反正在這個嫡庶有别的年代,周家的兄弟姐妹即是分外齊心,兄友弟恭,雪見想,這一定和周家慘遭變故有關,在那吃不上喝不上的時候,人的成長也是飛快的。有些人會變得更狹獈或者不擇手段,但也有些人會有了責任心有了歸屬感。
忽然發現,現在的天果然好藍,藍得透亮;水果然好清,清得清澈;人果然好親,親得自然!
自搬來安甯後,二娘也慢慢把理家之責交與雪見,雪見雖然不願意接手,但也知道自己實在是沒有理由再推脫,好在家裏先前被二娘打理得井井有條,現在雖然下人們多了幾倍,但大框不變,雪見不過是依着前世所在公司的管理細則又把規章制度完善了些所有事情全部責任到人,這樣脈絡也就梳理出來了。小梅平時也以三妮爲目标,漸漸有了自己的氣場,一般人見了她都不敢太造次。雪見也樂意讓小梅替她開口,誰見過哪個公司董事長凡事都親力親爲的?不都是各部門有各部門的經理嘛,董事長身邊,也有助理代言嘛。
有時候看着小梅狐假虎威的樣子,雪見就想起來自己當初仗着周博的寵愛,也作威作福了許久,不由的心都跟着暖了起來。
“少奶奶,您不知道,這些新來的人,盡是些七竅玲珑心的,不好好敲打着,學不出乖來。所以家中大小事務,哪怕一草一木,也得盯緊了些才行。”小梅正是心氣高漲的時候,全身上下使不完的精力。
雪見挑着眉,淺笑着道:“都責任到人了,出了事情,自然有人擔着。”
小梅幫她理着帳本,歎氣道:“到底宅子大,人還是少些,難免有照看不周的地方。”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小梅,你可想過,單靠一兩個人的忠心和責任心,是沒用的。爲什麽有了管家,還要有管事?大管事小管事?就是要層層管理下去,隻有這些管事各司其職,那麽咱們就隻需要管理這幾個管事就行。”雪見說的,不過是最簡單的前世的管理理念。難道讓她像小梅一樣一個一個就熟悉下人嗎?她根本無暇兼顧,也沒有這個必要!
小梅歪頭想了想,這才遲疑的點着頭說:“少奶奶說的,好像有些道理……”小梅斟酌着用詞,看着雪見正似笑非笑的望着她,猶豫道:“這樣,真的可以嗎?”
“少奶奶說的,怎麽會錯?”身後是周博的聲音響起。
周博走進來,小梅忙行了禮,知道這夫妻二人偏愛獨處,于是帶着一幹丫頭們下去,“大少奶奶,奴婢去二小姐那裏找三妮姐姐學打絡子,一會就回來。”
“這丫頭,跟你學得,也越發的刁鑽起來。”周博見她們出去,抱了雪見坐在自己腿上才說。
“夫君先說說,雪見怎麽就是刁鑽的了?”雪見笑得甜蜜,手卻輕輕的撫摸在周博的腰際,待周博打了一個冷顫後,她又趴在周博耳邊吹着氣道:“難道,夫君心裏有了哪個不刁鑽的妙人不成?”
“不可能啊!我怎麽可能心裏啊……,我的娘子如花似玉又溫柔善良,我心裏怎麽可能有别人?”周博的臉強笑着,嘴角有些抽搐,任誰腰上被險些掐掉一塊肉的時候,也不會比他更鎮定了吧。
“雪見如果不如花似玉了,不溫柔善良了,你就心裏有别人了,是嗎?”雪見說完,含笑望着他。
周博怎麽想都想不起來這話題怎麽就一路歪樓到了自己的忠貞上面!自己如此貞節剛烈,怎麽可能有時間和精力去想别的女人?這是人品問題,你當我是周蠻子嗎?
生怕雪見再繼續這個話題,周博急忙道:“汪家送來貼子,好象請了你和二妹四妹,你要不要去?”
“去吧。”雪見愣了一下,但馬上說道,二娘四娘,社交圈子也不應該隻局限于安甯才是。
算起來,這宅子其實住滿人的時候,還真是不多。除了三郎,家裏其他人,也是輪流地回去住些時日,一來可以和三郎就個伴,二來除了幾個小的,在平山村也都有自己所管轄的一方活計,哪怕不用親力親爲,但經常性的回去露個面,也是大家所願意的。
二娘和四娘如果能多和青州的汪從夢走動走動,當然是好事!
“大少奶奶,二小姐過來了。”
小杏在外面敲敲門,高聲通報。
周博放開雪見,雪見隻來得及略整理了一下衣飾,二娘就和四娘笑盈盈走了進來。周博借口要去看帳本,遁了出去,二娘自然也沒想到這大白天的,哥哥嫂嫂卻是單獨在屋内,不由臉上也紅了。
“正要叫小桃過去叫你呢。”雪見臉皮現在也修煉的厚了許多,假裝沒有看到二娘四娘的臉色。
“嫂嫂,有何事呢?”果然,二娘馬上就着台階接着問。
雪見拿出來汪從夢的貼子,“請你和四娘過去開花會的。”
二娘接過來貼子,“這麽熱的天氣,哪裏是開花會,分明是要曬成人幹兒。”
大家相視一笑,這二娘,何時也變得如此促狹起來?
“依我看,你們二人多去轉轉,也是好的。”
四娘抿嘴笑道:“我會陪二姐姐去的。”
大家心照不宣,都是爲了二娘多在青州貴女中走動走動,多結交些朋友吧。
自搬過來後,白兼然夫婦是請來吃過幾次飯的,飯後逛園子時,白兼然也含蓄的對自己最欣賞的三郎略“關心”了一下,周博自然可以領會精神,雖然很爲三郎歡喜,但一來三郎年紀不大,還不着急,二來也實話實說了周家今後學寄希望于三郎,盼他金榜提名之際可替父母洗冤,所以這親事,倒不敢提前定下,恐耽誤了人家。
白兼然自己想想也覺得有理,以三郎過人的學識和商人庶子的身份,還真是不好說親。高了,難求女家,難;低了,女家難求,也難。
連帶想到二娘的親事,周博心裏就更有些不自在。二娘比三郎還要長上一歲,看起來比雪見也大一些,但因爲是嫡長女,未出事時父母也是百般挑剔的,現在雖說替她着急,這個年紀還沒有定親的女孩子,在大順國不是沒有,但都是些硬件實在是不好,軟件同樣也拿不出手的剩女們。
“正要與你二人再商量一件事情,等這次青州的花會了了,咱們也回請一下汪從夢,”雪見口氣一轉,淺淺一笑,“現在家中園子大了,也可多請些姐妹回來坐坐。”
“嫂嫂說得極是。”二娘和四娘也覺得甚好。
雪見輕笑,“她辦花會,咱們就辦賞蓮會!”
四娘歪着頭想了想,又加了一句:“隻怕還得請嫂嫂再多想幾道凍飲和冰酪,就更完美了。”
雪見笑容一滞,然後和二娘齊聲道:“你且少吃些吧!”
幸虧搬來了安甯,安甯雖然小,但也是一縣之府,所見所聞,自然不能和平山村同日而語,時間不長,幾個花會下來,二娘四娘等人,已分别有了自己朋友圈子。
住宅沒以青州爲主,周博也是考慮再三的,一州之府繁華和錦秀是有了,但更重門第,以周家商人的身份,卻更難打進貴女圈子,而且父母事情未了,周博也不願意太過多露面青州。
汪從夢和姚盈燦也來此小住過幾次,汪從夢不用說了,和周家姐妹相熟已久,姚盈燦的到來,可樂壞了一個人,這人,當然就是五娘。
自從無意中知道姚盈燦和幾個丫頭都是有些身手,直接就把五娘秒到,一見姚盈燦,恨不得眼睛就冒出無數的桃花心來,所謂臭味,不,不,不,是香味相投,這姚盈燦和五娘就這樣投到了一處,經常不顧二娘和汪從夢勸解,滿園的折騰開來。
汪從夢和姚盈燦也曾邀雪見與周家姐妹去過青州作客,二娘和四娘溫婉秀美,又穿戴華麗,衆位貴女看在汪從夢和姚盈燦的面上,面子上倒也不曾太過冷落二人,但也不會屈了身份與她們真心交好。雪見卻不及這二人會左右逢源,相貌又明豔過人,反倒把離得近些的貴女們都襯托成了綠葉,所以遠不如兩位小姑讨喜。反正她的本意也不爲自己結交這些人,後來就托詞身體不舒服不去了。
這樣一比較,到底還是安甯好些,二娘等人,去青州就越來越少了,一個月最多一次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