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博把掌櫃的和大小管事夥計們及周康王大寶都叫了來,當然,雪見是沒有列席資格的,她冷笑着想象着那場面,不出意外,周博上來先要肯定了大家的努力和成績,說一些類似于同志們辛苦了的話,然後廣大人民群衆淚眼模糊,回一句爲人民服務之類。隻是不知道這感動又激動的淚眼,是爲着票子,是爲着面子,還是爲着什麽。最後應該就是發紅包了。雪見知道這次發的俱是銀票,但她想象不出來有多少,但沒用銀子,改用銀票,想來也知道,這數目……
客廳裏,大家臉上俱是笑開了花的,二虎第一個機靈的站起來大聲道:“大少爺如此器重,禮待有加,我等必竭盡全力,敢不唯命是從!”雖然說得不倫不類,但好歹大家都聽得明白,馬上一呼百應,都起身行禮的行禮,磕拜的磕拜。
周博心想幸虧雪見丫頭沒在場,否則恐怕就笑翻了,二虎本來就是周家人,難免有人會想是他刻意的安排。他瞅着二虎,微微一笑道:“二虎去了安甯後,長進的有些過了。”
東平呸了二虎一口:“掉幾句文,你就是讀書人了?咱沒那麽多虛的花的,就一句,大少爺說什麽是什麽,咱們好好辦事就行。”
杜海見這哥倆說得熱鬧,沒忍住笑,打趣道:“呦,這兩個猴崽子都厲害了,我看不像咱珍味齋的人,倒像是話本裏說的江湖上那些瓢把子。”
見杜海這等老成持重的都說笑上了,其他人舒一口氣,“是兩個管事的愛說笑罷了。”
這周大少爺雖然年輕但總給人一種壓迫感,讓人沒由來的心慌,現在幾個管事的掌櫃的帶動着,氣氛才算慢慢熱鬧起來。
有人想到了王俊鋒,再摸摸自己手中的銀票,就不由皺起了眉頭,小聲跟身邊人道:“大少爺是有真本事的人,俺這輩子是死心跟定大少爺的。”
旁邊的人扭頭看看眼角眉梢俱是笑意的周康和王大寶,然後似笑非笑的也小聲道:“說的是極,咱們這輩子周家讓怎麽做就怎麽做,絕不私做主張,把自己的好日子給斷送了。”
“螃蟹的事,究竟是……”青州那邊的畢竟這次沒直接趕上,就悄悄的問。
“這事兒說起來,就知道咱們大少爺雖然看起來冷冰……,其實真是仁義到家了。”說起來這件事,平山村沒有不對周家佩服的五體投地的。
事情發生後,周家對王俊鋒客客氣氣,請來說明了事情原委,然後又組織人把一坑的螃蟹個個撈起來檢驗,果然像雪見說的一樣,混進了一隻公蟹進去。全村再次轟動了,說什麽的都有,這周家簡直神了,隔着冰就知道一坑的母螃蟹裏,藏了一隻公的!
王俊鋒羞愧的連家門都不願意出,接手這活的時候,周家就再三強調定要分清螃蟹公母,說實話,王俊鋒當時真沒想到自己的不以爲然,會出這麽大的閃失。但人家周家這工錢,卻是一分沒少給,隻連他帶他找的幾個幫工都明白,明年這螃蟹,定不會再找他們養了。
青州的管事們,眼睛就瞪圓了,擡眼向外再看了一眼,氣不憤的道:“這種人,哼,這種人!枉大少爺那麽信任他!”
旁邊就有人勸住他,“大少爺說了,這事過去了,就休要再提,尤其是絕不能從咱們嘴裏再談此事。”
于是點點頭,應了一聲,從心裏感歎一句,自己算是跟對人了!
這周家的客廳溫暖如春,茶水點心還有南方來的水果流水似的上來,讓這些年紀輕輕的半大孩子們,心生景仰和敬畏。他們都是跟着周家走出平山村的,見識了外面的精彩世界,又有了豐厚的月銀,現在還懷裏還揣着紅包,雖然不知道紅包的具體數量,但想來也不會少。尤其是走在村裏,村裏人人都用羨慕的眼神望着,那離家的小小遺憾,也就不值一提了。
二虎和杜海,本來就是周家的人,現在爲了活躍氣氛,更是把平常聽到的八卦和笑話,都拿了出來熱場,讓周康和王大寶聽的心向往之,趁無人注意,王大寶才輕聲道:“周家,真好。”
周康一怔,有些哭笑不得,這是什麽話,“我們周家,自然是好的。”
“是,是。”其實在王大寶心中,此周家非彼周家,但他也沒傻到把這話當場說出來,隻是左右看看道:“怎麽沒見雪見姑娘出來?”
雪見,一想到雪見那似嗔還怒的表情,和宜喜宜颦的嬌顔,周康心裏頓覺軟軟的,可是……
眼睛在周康臉上定定看了好一會,看周康還一直在發呆的樣子,王大寶清咳一聲,道:“明年這螃蟹,咱們倆個可要結伴繼續養!”
周康眨眨眼:“什麽?”見王大寶有些發怒的神色,忙笑着說:“剛才聽杜叔講得着急有趣,所以沒有留言。”
王大寶無奈之下,隻好道:“還是以後再說吧。”
“那好,回來咱再說。”周康也不怕王大寶惱,畢竟兩人一直交好。
不知道周康的心思,王大寶卻是一門心思的想着明年入冬,怎麽養好螃蟹,喂養什麽才能養得更好更肥。
張力和西平,倆個淘氣的小鬼頭,經過這兩個月的洗禮,也仿佛一夜間長大。雖然仍然耍寶搞怪,但卻褪去了稚嫩的外衣,雖然不敢和杜海東平開玩笑,但也是毫不客氣,在周家并不把自己當外人的樣子。下午剛到周家的時候,倆個人還特意先去看了看自己的狗,唉,誰曾想那兩隻狗狗,已經淪落到給七娘的小羊卡卡當“保镖”的份上,讓他們不免面子上讪讪的。
想到自己的狗,西平不着痕迹的伸手碰了張力一下,低聲道:“咱們年後,把狗帶安甯去,可好?方便給珍味齋看家護院。”
張力會意,果真是個好主意,這事年後尋二虎哥說,應該就是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