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個白眼,雪見這次倒沒急着開口反駁,仔細想了一會才撅着嘴父低聲說:“我轉轉,心裏就踏實些。”
“那你雇人做什麽?”周博不屑,如果轉轉就能解決問題,那凡事都省心省力了,還省得花冤枉錢雇人,“你每天自己盯着好了,還能幫爺省不少的月銀。”
“大少爺你怎麽這麽小氣?我這個管事的,你都沒給出過月銀呢。”雪見感覺自己現在腦子都鏽掉了,沒月銀的日子太久,久到都忘了要了,“算了,池塘既然是我來管,你就少羅嗦吧!”
“雪見姑奶奶說話越來越硬氣了!”周博在她耳邊道。
“呃,其實吧,”雪見眼珠急轉,自己已經口不擇言到直入無人之境的地步了嗎?“小主意雪見可以拿,大方向還得靠大少爺您來掌握。”
“知道就好!讓你管事,不是讓你事事親力親爲!”
“知道了,大少爺!”雪見被噎住,好吧好吧,她确實是沒當過領導,從小到大,就小學的時候當過小組長。那還是因爲每次做值日的時候,她都沒有像其他同學那樣及時逃跑,老師才指定她來當。
想想前世和現在,哪一個領導像她這樣凡事親力親爲的?不動如泰山,隻管最後伸手摘桃,那才是領導風範!
剛剛周博說什麽?幫他省銀子?“大少爺,”她插起腰來:“這個池塘,是我的好不好?首先,計劃是我提出來的;其次,具體的事情都是我在打理的;最後,這池塘算是我的專利就,意思就是說專門的隻有我一人會的養蟹技術!”
周博坐到她對面,淡淡一笑:“連你都是爺的,何況你的池塘。”
“你!”雪見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是真的,于是隻能咬牙:“我這麽勞心勞力的,那等賺到錢,分我一半,總是應當的吧?”
周博卻不以爲意,隻望天道:“看爺心情吧!”
雪見悶聲道:“我每天那麽辛苦的在池塘邊轉來轉去,你就這麽美不滋的穩穩的坐家裏,回來我還得給你守夜,伺候你大少爺半夜起來喝個水什麽的。”
周博含笑望着她:“再說一遍!”
雪見咽回所有的勇氣,才撅嘴說:“好吧好吧,大少爺您晚上确實沒怎麽起來過。”睡得像死豬一樣!
周博彈了她腦門一下,“别以爲不知道你這笨腦瓜在想什麽!你有點良心沒有?是誰睡相不好,每夜踢被子無數次?都是誰幫你蓋的?”
說到這個,周博不由看了看雪見更尖小的臉龐,這些日子她吃不香睡不着的,偶爾說夢話都是螃蟹螃蟹的,這丫頭還真是裝不住心事,信心滿滿的要大幹一場,偏又對什麽都一知半解,還每天這兒也不放心,那兒不滿意,看來池塘的螃蟹沒被越來越冷的天氣給凍死,她自己就要被這螃蟹累死了。
“這兩天,就不用過去轉了。”周博忍不住道,“弄得爺身邊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
“知道了,”雪見沉痛地點點頭,“雪見就是一方磚,哪裏需要哪裏搬!”
“還有些自知之明,”周博樂不可支,“就你這個實心的腦袋,還真是像一塊城牆磚。”
“大,少,爺,”雪見郁悶的擡起頭,“除了欺負我,您還有點别的樂趣沒有?”
“還真是沒有!”周博一臉的認真思索狀,“這隻能怪你長得太讓人想欺負了,又這麽笨,不欺負你,實在是對不起我自己。”看吧,她的眼睛又瞪圓了,嘴巴也一鼓一鼓的。
“那我到底應該怎麽辦?”知道再說下去也是自己白生氣,雪見果斷轉移話題,“雪見全聽大少爺的。”
其實依周博的看法,别管這螃蟹是否能活下來,周康王俊鋒王大寶都會比雪見還更上心,根本不用她瞎操心。勞心,費力,半個月不到,瘦得隻剩下一把骨頭,晚上摟在懷裏,都覺得硌得慌。
周博想了想,淺淺一笑說:“你這樣每天盯着,是不放心他們三人嗎?”自己的丫頭是個凡事寫在臉上的人,除了會給自己添些亂,想來别人倒不會把她當麻煩看。
“自然不是!”雪見死死擰着衣角,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道理,她還是明白的,“我隻是想看看螃蟹……”她真不是去監工的!
“就算我相信你,别人呢,别人會怎麽想?”慢慢摟過她來,見她自己心裏也還能明白,周博接着問:“那螃蟹你轉轉看看,就能成活?還是你轉轉看看,就能長個兒?”
“自然不是,”雪見小聲說:“我就是想……”她隻是着急。
“你這個大管事,底下還有三個小管事,”周博敲敲她的腦袋瓜,抿嘴一笑道:“如果你是這三個人,你的東家天天圍着你,監督着你,你會高興嗎?”
他們自然是高興的,有這樣的一個俏佳人每天陪着,是個男人都樂!憑什麽自己的丫頭,讓别人賞心悅目去?
“你說得對,”雪見越來越沮喪地說:“不過,我真的沒有監督他們三人的意思,我隻是……”
“有事讓多福捎話過去就行。”周博才不高興她天天出去,何況天氣越來越冷,這丫頭風一吹都能吹跑的樣子。
“唉,”坐正身子,雪見愁眉不展,“那我以後不去了?”
周博沒有說話,隻看着她,好吧好吧,雪見承認自己兩世爲人,卻是第一次自己挑大梁做事,有些淩亂了。
“雪見知道了,”習慣性的偎進周博的懷裏,雪見小聲地說:“大郎,我會不會很笨。”
“是呀,”周博很自然的實話實說:“你一直就很笨……呃,”不由停下來,吸着氣。
“那大郎你說我該怎麽辦?”
周博想出來的辦法很簡單.
三天後,他很幹脆的帶着雪見出門了。
雪見雖然很放心不下自己的第一桶金,但也知道其實自己也就是盜來個前世科學養殖的概念,具體的實施,還要靠古人的智慧和能力。于是很灰心的,又不無留戀的,一步三回頭的上了馬車。
她不得不承認,自己的能力真是有限得很。看來穿越也是一件技術活,你是學農的,你就得挑着種田方向穿;你是學化學的,你就得向着帶領全國人民奔小康的方向穿;你是公司白領,那麽穿越可選宮鬥和宅鬥;如果你啥也不是,就是宅人一枚,那麽,就隻能祈禱穿一好人家,混吃等死即可。
雖然已是初冬,天寒地凍的,但馬車内銀絲炭不嗆人又溫暖如春。周博又命人在車内鋪了厚厚的幾床被子,怕會累到雪見。多福和車夫老王叔,也都圍得嚴嚴實實,還一人袖了個手爐。
先是去了安甯,拜會了白兼然和徐從安,然後又告知了白府裏的兩位公子。
“博哥兒,你怎麽能夠如此行事?”待聽說他們二人要去遊玩一個月,白逸天已經是一怒而起,跳腳叫罵:“但凡有好吃的,好玩的,我哪一次少了告訴你們?”話裏話外的,非要跟着一起玩去。
“根本就是兩回事!”周博直接就說:“我們馬車太小,實在容不下逸天你們主仆三人。”
“好了,麻煩找個好點的借口!”白逸天冷哼一聲:“我們家也是有馬車這種東西的。”
雪見不禁菀爾,周家現在日子好過,家裏的東西越來越多,越來越全,也越來越精美,越來越奢華,想起來以前,到了冬天,隻有冰床代步。那時候白逸天的馬車,可是用得很勤的。
白逸天又道:“想一想這一年來,我是如何對你的!”
如此哀怨的眼神,如此幽怨的口氣,聽得雪見抖落一身的雞皮疙瘩,差點直接得了風寒,她左右看着,問:“徐翁呢?讓他給備點藥吧,這縣令府,也太凍人了些!”
“徐先生回房間了,要不要不語去幫雪見妹子請出他老人家來?”不語看了半天的熱鬧,也來插上一腳,不言哪裏舍得光看不說話,也跟着說,“徐先生開了藥方,不言我就負責去鮑郎中的醫館抓藥。”仿佛沒有看到雪見越來越青的臉,又加上一句,“看到是小人,可能鮑郎中打得折扣還多些。”
白逸天白了不言不語一眼:“雪見姑娘是說安甯比較冷,但帶着徐翁的藥,出了安甯就沒事了。你們一個去準備藥材,讓徐翁多開幾道去寒的方子,一個去收拾行禮,務必要多帶一隻藥罐。”
汪從寒無語的看着表弟,看得出來,這是沒心沒肺無敵三人組呀。反觀周博,倒是一臉雲淡風輕,完全把白逸天當成空氣的樣子。
“看來逸天也要出門,那我們就不打擾了,一個月以後見!”周博拉着雪見的手,“就此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