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天氣已有些涼爽了,但到底拗不過七娘,别人也還罷了,自己嫡嫡親,又一向溫順的七娘提出來,又把小羊送了過去,二娘無奈,“咱們可說好,隻是略住幾日。”
“隻是幾日嗎?”七娘到底有些失望,她和八郎不同,八郎别看是男孩子,但底子卻比她還弱些,她是不怕冷的,“德兒保證不生病,還不成嗎?”
再說徐神醫可是山莊一落成就住進去了,還把她的小羊也帶走了,家裏着實是有些悶氣的。
索性把話挑明,“許是二姐不放心五姐和六哥,咱們把五姐帶走,隻一個六哥,也不敢生事的。”
二娘詫異的看着眼前的小七娘,德兒那平靜無波的一雙漂亮眼睛,看不出來到底蘊含了什麽,想想她不過七歲,竟然也能看出來自己的心思了?不覺帶着欣慰的松了口氣,聰慧的小七娘終是大了,很快就可以幫着自己理家了。
“你也有你的道理,二姐這回聽你的!”二娘颔首道,五娘和六郎倆個淘氣包,比七娘幾個大了兩三歲,卻皮得讓她頭疼不已,剩下一個在家,估計不會給大哥添麻煩。
“那我來跟大哥說吧!”七娘蹦蹦跳跳的走了,在她心目中,并不像其他兄弟姐妹一樣的怵那個冰冷冷的大哥。
“這孩子,”二娘微笑着歎口氣,然後讓三妮去叫四娘五娘,一會要讓三妮幫忙收拾東西上山,還要叮囑四娘管家,一件一件都得吩咐到了才放心。
大順國雖然也是嫡庶有别,但周家家敗後,幾個孩子在一起,反倒更加親近起來。二娘更是事事操心慣了,對弟弟妹妹們都發自真心,相較于周博的不外露,她更多了親切和疼惜。
“二小姐,四小姐和五小姐來了,”一掀門簾,三妮揚聲禀報。
“快過來,看淑兒怎麽又一身的汗,過來二姐給你擦擦!”看見五娘那一身的皮樣,顯見是正淘氣時被叫了進來,“哪裏有個姑娘的樣子?”
四娘隻比五娘大了一歲,個子卻比五娘高了半個頭,再長下去,馬上要超過二娘了。五娘卻勝在唇紅齒白,安穩坐着時一副楚楚動人的清秀相貌,隻可惜讓她安穩坐下的機會不多。
二人與二娘見過禮後,四娘端端正正的答道:“二姐叫我們來,有何事吩咐?”
“嗯,”二娘一邊發狠的幫五娘擦着汗,一邊說:“本來想帶五娘和七娘上山略住些日子的,但看五娘在老宅住得挺歡喜,這次就不帶她了。”
“要帶我去山莊了嗎?何時起身?”五娘一臉驚喜,直接蹦起來,顯些把二娘帶個跟鬥。
“你這猴子!”二娘幫三妮的攙扶下,穩了穩身子,觑了一眼五娘,怎麽看她都感覺是雪見講的那個西遊記的故事裏的孫猴子轉世吧?“剛才不是說了嘛,隻帶七娘,不帶你!”邊說邊把五娘的皺得不像樣的衣帶扽開。
“帶我帶我一定帶我,”五娘一臉歡欣,“才跟大哥練了一趟拳,上山如果遇到野物,淑兒來保護二姐!”直說得二娘和四娘一臉的黑線。
自周博的腿腳大好,并開始恢複練拳,五娘和六郎總是纏着他學拳,二娘雖然不贊同,但周博難得沒有反對,隻是六郎沒有長性,還不如五娘覺得時間多些。
“好,二姐帶着五妹七妹去吧,家裏有我呢,”四娘嫣然道,“隻是走之前,還要請二姐多教教我理家才是。”想到可以自己獨自理家,四娘心裏忍不住雀躍着,她喜歡又是“松花院”,又是理家,這樣忙着累着反倒有一種存在感,以前父親幾乎當她是透明人的。
“瞧你說的多難似的,咱家人比先前少了好多,事情也少。”二娘看着四娘眉開眼笑的樣子,心裏也不禁喜歡起來,“淑兒如果有良兒一半,二姐就樂得做夢都要笑醒!”
五娘和四娘最要好,再說二人年紀相仿,自小就是被大家比慣了的,臉皮早就練出來了,自是不怕,“淑兒也是爲了襯托四姐姐的卓而不群敏而好學謙而不俗,才略顯頑皮。”
一屋四個人,五娘此話一出,三人吐血。
“你這聰明伶俐勁是夠了,‘略顯’二字,足見用心!”二娘一提到她的“略顯頑皮”,就腦子仁兒疼,六郎頑皮,可好歹是男孩子,這哪裏有一絲半點的姑娘樣?“若依我的性子,根本不讓你出這個屋門,從此大門不出,二門不入,倒省得讓人笑話了去。”
從小五娘的好動就是出了名的,帶着六郎也頑劣起來,以前父親母親也是整天氣得沒辦法。回到鄉下,好歹五娘對大哥還是有些畏懼的,否則真是要讓一家人頭疼死了。
想想五娘在四五歲的時候,已經有本事把全家攪得一團糟,那時候頂數她随身伺候的婆子丫頭多,還有幾個手腳利落的小厮跟着才行。如今,五娘的身邊,卻是半個丫頭都沒有了。
這樣想着想着,二娘的面色慢慢沉了下來,眼圈也有些紅了,看着五娘說:“罷了罷了,上山也行,隻一件,不能離了我眼前一步!”
“知道知道!”五娘卻根本沒有注意到二娘的心思,早跳得老高,平山村不過這麽大,早逛得無聊。
帶了五娘七娘,并三妮倩兒到山莊小住。
徐從安一聽哪裏坐得住,也借口親自照料藥草,一起上了山。
更别提白逸安這種閑人,一聽有人比自己先住進去,火上房一樣蹿起來,急匆匆的帶着不言不語也到了山莊。
反正山莊還有徐從安在,又都是獨立的小院,也不算是太過無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