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見眼睛彎彎的看着他笑:“不如大郎你,秀色可餐……”
淡淡地說:“油嘴滑舌。”周博的嘴角已抑制不住的上翹。
在他背後吐了吐舌頭,雪見想,男人對自己的相貌,也如此上心嗎?
伺候着周博脫衣,雪見打着呵欠說:“大郎,你說,咱們的山洞蘑菇已經越出越多,現在夏天馬上就要到了,是不是也能賣上個好價格了?”
周博突然制止了雪見脫衣的手,然後低頭對雪見說:“你先睡,我出去尋杜海說些事情。”
雪見說:“還是我去把杜叔叫進來吧,這麽晚了,你别又起來出去的折騰我了。”
不等周博罵她,她就一溜煙的跑出去叫來杜海。
幸虧杜海還沒有睡,聽雪見在窗戶外面說大少爺要找他,趕緊跟着雪見過來。
杜海到底把周博從床上扶起來坐到外間。
“大少爺,有何事吩咐?”
周博皺着眉頭揉了揉眉心,這才說:“不過是山洞蘑菇的事情,想要想想明白而已。隻是沒有想到,已經如此晚了。”
說着,把蘑菇的事細細說了,杜海知道二虎是隔天都要去山洞那裏澆水的,但不知道山洞産的蘑菇居然如此之多。他驚異的半晌才緩慢開口,“大少爺的意思?”
周博粗粗估算了一下,才說:“一個月下來,竟是幾百斤之多!”
“大少爺,依小人的看法,這山洞的蘑菇這樣長勢喜人,好好經營,真的可以維持住家裏的費用。”杜海渾身猛然一震,内心也是狂喜着,“真……真有如此之多?”
周博點頭,雙眼也滿是喜色。
杜海不由低聲喃喃,然後瞪大雙眼,不敢置信的說:“大少爺,您不會是想要……”
“你猜測得沒錯!”周博輕聲說,這杜海雖是杜夫人陪嫁,但一向深得周尚義器重,果然猜出了周博的心思。
“開個店,确實是長久之計。”他點點頭。
周博神色少見的柔和,“山洞的蘑菇産量,足可以應對一家上下的費用。”
其實大家都知道不止,到了夏天,鮮蘑菇少見,自然銷路更廣,更别說萬物蕭瑟的冬天,都可以想象出來暢銷或者供不應求的景象。
前景就在眼前,兩人就這般四目相對,許久都沒有再說一句話。
直到雪見輕手輕腳地過來剪了燭花,這才讓兩個人回過神來。
周博随意的輕笑着,看着她纖細的身影,滿心滿眼的暖意。
半年多兄弟姐妹的痛苦生活,終于有了徹底結束的時候,還有什麽能夠比這個更好的事呢?
杜海到底是個底細人,“大少爺,小人想明天過去親自看一下,然後再幫大少爺好好籌劃此事。”
周博點頭稱是。
幾天後雪見再去山洞的時候,杜海已在山洞前那兩棵茂密的大樹上建好兩間簡易的樹屋,那山洞的外層洞室也進行了簡單改建。
雪見直看得眼冒星星,啧啧的歎道,看起來,這裏更适合夏天避暑呢。
這樣一來,可以尋專人住在樹屋上,方便看管和照顧蘑菇,如果夏天樹屋雨大漏雨,還可以睡到洞室裏。
山洞裏面對着山谷那個洞口,也被擋住,以免有野獸跑進來。
最厲害的是,在那山路拐到山洞那個不被人留意的岔路口上,用長木條搭成屋椽的樣子,架在岩石上,再在上面鋪些草和大樹葉,做成一個茅屋的樣子,直接就擋住了大家對這邊的注意。
誰說古人不如現代人?這古人的智慧,比雪見這個新新人類,可高多了!
再把一些簡單而的生活必用品搬入茅屋樹屋和洞室,二虎就成了這山洞的唯一管理人員,雪見稱之爲“青山洞人”!
看白逸天閑在自己家裏,雪見就又開始打他的主意。
雪見裝模作樣的扛着一個鐵錘在白逸天身前轉。
白逸天忍不住問:“這日頭莫非是打西頭出來的不成?雪見姑娘一向是隻做精細活的,如今想必是被博哥兒惡了,所以被罰吧?”
看見雪見并不理他,他又飛快的補上一句:“雪見,你這是要禍害誰去?”
“什麽叫禍害?”雪見一臉正氣地說:“我是要給家裏挖個地窖!當然,你這樣的公子哥兒是不會明白地窖的好處的,跟你說,你也不會明白。”
明知道可能是套,白逸天就是管不住自己要鑽進去:“就你,你還會挖地窖?你知道地窖是扁是圓嗎?”
雪見一臉的不屑:“白大公子,你知道嗎?”
“本公子今天就讓你開開眼!”白逸天就這樣攔都攔不住的自己搶過雪見的鐵鍬,在雪見指定的地點開始挖地窖,“本公子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麽叫全才!”
他還不忘記得瑟,“鐵鍬是這樣用的,懂不懂?”
雪見似笑非笑道:“難爲白大公子這樣的全才出手,雪見這廂謝過了,不過,白大公子,這鐵鍬鏟在自己的腳上,真的不疼嗎?”
“鐵鍬鏟在腳上,自然……”白逸天才說到此處,就殺豬一樣叫起來:“啊!”
院外空間轉移似的,跑進來白逸天的小厮不語,看到他抱着腳在跳,急急道:“少爺,少爺,出了什麽事?”
白逸天痛得自然是說不出來話,雪見飛快地說:“你家少爺非要比比是鐵鍬硬還是腳硬!”
不語忙道:“這還用比的?自然是鐵鍬硬!”看到自家少爺殺人一樣的眼神,又道:“不對吧,雪見,我家少爺的腳,不會是你傷的吧?”
白逸天臉皺成一團,隻是聲音震天的哎喲,并不否認。
雪見正要反駁,忽然袖子被人拉了拉,回頭一看,卻是五娘,五娘小聲問她:“雪見姐姐,逸天哥哥的腳,真是你傷的?”
“尼瑪,還有沒有良心?”雪見心裏暗自吐血,忙道,“自然不是,白家少爺風姿超卓,雪見景仰還景仰不過來,怎會傷他?”
五娘低聲道:“不會吧?雪見姐姐一向看逸天哥哥不順眼的,我們都知道。你隻實話告訴我,我不會告訴大哥的!”
雪見瞪大眼睛道:“不是吧?”
白逸天忍痛道:“雪見姑娘,平時是我孟浪了,言語間多有得罪,給姑娘賠禮了。”
“你!”雪見聞言,面上青紅交加,宛似開了顔料鋪子。
白逸天邊捂着腳呻吟,邊斜看她這惱羞成怒的嬌嗔模樣,心情大暢,一時間腳也好象不太疼了。
不語把白逸天背到徐從安的房間,連周博都被六郎推着輪椅進去相看,雪見和五娘在門口等着。
片刻後不語就打開了門,讓她們進來,雪見疑惑地問:“如此快?莫非直接截肢了?”
見房間裏所有的人都看向自己,因此微一揚首笑着道:“既然腳都費了,自然是直接截下去!”
周博歎着氣對身邊的白逸天道:“逸天兄,我這丫頭你也知道的,最是刁滑憊懶,我代她賠禮了。”
他這話雖然是向着白逸天說的,但說話時聲音并未放輕,房間裏的人都聽見,俱笑了起來,半點緊張氣氛也沒有,讓五娘覺得很是驚奇。
白逸天卻道:“博哥兒的丫頭,自然是聰慧的。”
徐從安撫掌道:“老夫看這丫頭乖巧得緊,聰慧卻是不足的。”尼瑪,有這麽當面罵人笨的嗎?
雪見微惱道:“不如白家公子聰慧!白家公子最聰慧的地方,卻是如何欺負丫頭!”
周博立刻瞪一眼雪見,警告道:“沒讓你給逸天賠禮,已是禮數不周,再亂說話,仔細我家法處置你!”
“哈!”見雪見聞言悻悻的住了口,白逸天笑出了聲:“得了得了,博哥兒哪舍得處置這朵不會解語的解語花?……啊!”
聽他說得有些輕薄,徐從安皺眉怒視他一眼,手下卻一緊,白逸天不由痛呼出聲。
周博聽了并沒動氣,微笑着道:“這笨嘴拙舌的丫頭,隻給我一人解語,也就夠了。”
“你……”雪見露出怒色,什麽叫笨嘴拙舌?
白逸天目光似笑非笑的看了過來,立刻揚聲道:“自然自然!”
這地窖一挖就是半個月呀,幸虧有不言不語幫忙,當然,别人收工後也都會來幫忙。
周博背地裏也罵過雪見,雪見理直氣壯,“這可是白家少爺太笨,才鏟到自己的腳,真沒我什麽事,再說也傷得不重!”
雪見對這個地窖的要求太高了,平常莊戶人家的地窖哪裏有這樣複雜?深達兩人高,裏面高度一人有餘,面積也是兩間大屋還是裏外間的間隔布局,裏外間之間讓杜媽做了厚重的布簾,這樣大的工程,自然又買了木頭做支柱,洞口放梯子,方便出入。
六郎和五娘自然對這個地窖好奇萬分,都猜測這是要住人吧?
拐着腳一蹦一跳的上上下下巡視好幾遍,白逸天沒好氣地問雪見:“雪見,你這是挖個地窖捉迷藏吧?”
白了他一眼,雪見才說:“我們家大少爺說了,裏面那間呢接着種蘑菇,外面這間呢,到了冬天可以儲存蔬菜!”
“你們家大少爺還說什麽了?”白逸天翻翻白眼,這周博還真是想法多多。
說幹就幹,幾天時間,雪見果然把地窖裏層種上了蘑菇,依雪見的想法,地窖裏的蘑菇自家吃還可以送人,山洞的大産量蘑菇全部賣出去,尤其是在夏天和冬天這兩個季節,蘑菇可是新鮮玩意兒。
二娘自然是笑得見牙不見眼,自己的大哥果然是最厲害的,冬天的魚現在的蘑菇,這種無本的買賣,她是最喜歡呢。
家裏人對大少爺也是更加佩服的五體投地,自家的少爺,就是厲害!即使落魄,也能東山再起!
白逸天已經見識過山洞裏的蘑菇,所以對地窖種植蘑菇,也就不再懷疑,對于周博要求他保密的理由,也是很容易就接受了。
周家以前就是商人,所以要開個店賣蘑菇,這很正常。維持這麽一大家的日常開銷,靠十畝稻田?基本上就是一個笑話!
現在有了固定産出的蘑菇,再找個合适的地方開店,就OK了!
白逸天是從心裏佩服周家人在逆境裏依然樂觀,而且一大家子連主帶仆其樂融融的氛圍,看着他們全體努力奔着溫飽生活努力,他爲自己能參與其中而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