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敢有人說周家是非,雪見私下以爲,那就相當于把自己直接放到了人民群衆的對立面。
其實老實說,村裏大多數人都是老實人,但哪個村裏沒幾顆老鼠屎呢。
等等等等,怎麽狐仙又出來了?!就是罵我雪見是狐狸精呗,太可惡了!
雪見錯着牙,惡狠狠的想,别撞在老娘的手裏……
周博瞧見雪見的小臉剛開始還喜氣洋洋,後來被氣得鐵青烏黑的,知道她終于後知後覺的明白過來了,忍住笑,突然想起來問道:“怎麽這半天沒見到逸天兄?”
不語說:“我家公子,呃,是上山了。”
周博氣得都無語了,一把拍在自己的輪椅扶手上,自己的腿傷還未愈,難道沒人記得是怎麽傷的嗎?
“你們這群……”周博努力的深呼吸,幾次之後才穩住了因爲氣惱而顫抖的身體,眼睛冰冷的望着衆人。
許久,他才收回了目光,怎麽有自己這樣一個現成的模闆在前,還有人這麽勇敢無畏呀!
這白家大公子不知道春天野獸的兇猛,難道周金生也不清楚嗎?雖說早些日子,白知縣勒令縣城的衙役和各村的獵戶們,把多少年未曾出過大型野獸的大青山巡視了一遍,沒有發現過去沒有的動物,連周博他們遇到的那隻熊都像平空出現的一樣,但春天正是野獸們交*配的季節,山狼總是有的而且兇猛異常,這要是出了什麽意外,周金生你有幾條命賠?
當下對不語說:“不語,速去稻田裏,把幹活的大虎二虎杜海叫回來。”
“雪見,你去張大家請上張大山!”他冷聲吩咐,雪見連忙回過神,小跑着出去了。
“周媽,你去裏正家借牛車吧。”全村隻有裏正家有輛牛車。
把大家送到了大青山腳下,一行人找了沒多長功夫,就找到了白逸天和周金生,這也幸虧周金生到底不敢獨自帶着白逸天走得太遠。
“怎麽會出了如此大事?”裏正更是吓得手腳發軟,親自跟了過來,哪管車裏都擠不下如此多人。
到底這麽多人呢,不能白來,張大山打頭,周金生殿後,又往密林裏行了半天,到底打到十幾隻野雞和野兔,就馬上出來了,又在林邊采了足夠多的山菇,這才回來。
看着大家都安安全全的回到家裏,白逸天自然還是一付嘻嘻哈哈的模樣,根本不知道自己讓大家擔了多大的心。
周博冷着臉,把周金生訓了半天,“即便是白家公子要打死你,你也不能獨自帶他上山!出了丁點的事,咱們一家人就都是死罪,你明白嗎?”
周金生垂頭立着,低聲說:“大少爺,小人知道錯了。”他隻是一個鄉下人,哪裏擰得過知縣公子的吩咐呢。
周博聞言,神色稍微緩和些,看着周金生局促的樣子,心中也知道他就是老實太過了,于是說:“下次記住就行,下去吧。”
頓了一下,才想起來還有張大山和裏正跟着忙前跑後,忙吩咐了周金生去告訴雪見知道。
周金生郁悶的正要往廚房去,卻被周嬸攔了下來。
周嬸說:“都說你是傻的,先是一個人帶着大少爺上山,大少爺折了腿;今天又帶着知縣公子上山,幸虧老天保佑無事;不說你了,反正你是憨慣了。給張大哥和裏正家的東西,不用你說,雪見自有安排,你讓大少爺放心吧!”
徐從安也正在屋裏教訓着白逸天,“你這麽越性的折騰,怕不是要把這個小山村全村人吓住?”
白逸天也知道今天這事莽撞了,賠着笑臉說:“徐伯伯,您還不知道我?三兩個大漢都近不了身,何況隻是打個獵,至于這麽勞師動衆嗎?”
聽了白逸天的話,徐從安是直接一本書丢過去,罵道:“你若是在你家,你就是把房子拆了,我都不管你!”
白逸天不敢躲閃,挨了這一下,然後把書再遞回來,接着說:“徐伯伯您教訓得對!”
再說廚房裏,雪見早已将一隻半的雞塊放入調料和酒腌了半柱香的時間,然後等鍋裏油燒到七成熱時倒入白糖,用鏟子翻炒至氣泡時迅速倒入雞肉,炒至雞肉微微上色,倒入陳皮,桂皮,香葉,茴香,花椒,八角,草果,炒上片刻把幹辣椒朝天椒以及蔥姜蒜倒進去,繼續翻炒,再過一會加入面醬,這是雞肉顔色已經比較重了,再炒幾個過兒,把幾種山菇倒進去,翻炒後加入少量水,轉小火炖上一會後把青辣椒和紅辣椒切大片放入炒,最後加适量鹽,雪見用勺嘗了一下湯味,點頭說:“好了,可以出鍋了!”
此時雞肉是醬色,紅色青色的辣椒還有白色的蘑菇,還有濃濃的湯汁,早就把大家饞得口水直冒。
先囑咐了周嬸給張大山家和裏正家各送去一大碗,今天所有的獵物,人家一隻都沒要,白跟着耽誤半天的農活,很讓人過意不去。
張大山家已習慣了,見到吃的,又知道是雪見親自做的,張秀和張力自是喜出望外,裏正家卻是推脫再三,才勉強收下。收下後才知道,這味道,竟是以前沒吃過的鮮香,惹得王俊峰對自家老媽的手藝,诋毀不已。
這個時候,杜嬸已經在鍋裏加水,下入姜片、八角、蔥白、幹紅辣椒,煮開;又把另外半隻野雞肉分割成小塊,待水開後,下入雞塊,加1勺料酒,煮了一會;雞肉煮好後,撈起,泡入涼水中,待雞肉冷卻後,将雞肉撕成小條;這時候三妮已把蒜苗洗淨,切段;然後把鍋中加适量油,将幹紅辣椒剪碎,小火炸出香味兒,下入蒜苗,翻炒片刻,下入雞絲,加适量鹽,繼續翻炒至熟。
又簡單的素炒了兩種野菜,中飯就算好了。
吃完飯,周博就把白逸天和不言不語打包轟走,馬車上放了雪見做的一壇子野菜丸子和一隻野免一隻山雞一籃子山菇。
農活的事,周家兄妹包括杜海,全都幫不上什麽大忙,家裏田也少,所以倒不緊張。
男人們除了下田,比冬天捕魚還輕生不少。看着五娘六郎放學後忙着捕些小魚小蝦,七娘也一早一晚都來照顧鴨子,都覺得過意不去,也都把到大青河撈魚,當成自己每日的工作。
現在是純支出無收入的季節,二娘和四娘每日算計着手裏的銀子,肉類在餐桌上已很少見到,大家捕來的小魚小蝦自然是喂了鴨子,稍大些或者量多些的時候,就被雪見用來改善生活。
張大山和集市上的屠戶比較熟,雪見經常托他買來些剔去肉的大骨頭,給周博煲了湯,炒菜的時候,也會放些進去,讓大家好歹沾些肉味。
屠戶也很願意,以前這樣的大棒骨,喂狗吃,狗都嫌肉剔得太過幹淨,現在居然有人來尋,也就高高興興的便宜賣出了。
周媽則是和相好的那幾家鄰居,天天不辭辛苦的去大青山那邊尋些野菜或者山菇,近些的地方,早被大家挖清了,但太遠處或者或者稍微深一些的山裏,還是不敢去的。
家裏洗洗涮涮的活全部壓在杜媽一人身上,雪見總會默默的幫她把水燒開,再幫她洗些小件的衣物。
二娘和四娘負責縫縫補補的活計,也是終日不得閑。
杜海覺得自己很沒用,吃飯的時候,悶悶地總是盛小半碗。
雪見聽說之後,想了想來和周博商量,“大郎,眼見天氣越來越熱了,家裏的茅廁需要重新收拾一下。”
周博斜睨看她:“又想做什麽?直說!”
大戶人家主人如廁多用淨房淨桶,但周家老宅這邊房間有限,沒有單設淨房。
雪見早就對茅廁不滿意,一直是她的心病,這次終于下決心要改選。
周博聽了她的建議,點點她的小腦袋瓜說:“就你多事,又麻煩!”
但到底還是把杜海叫了進來,兩個人又商量了一下午,定好了周家的茅房改建計劃:“既然如此,少不得要麻煩你了。”
杜海點點頭:“放心吧,大少爺!”
這事雖然杜海聽着新奇,但服從命令聽指揮,一向是他的本份。
太陽穴兩旁有些隐隐做疼,因爲實在沒聽說也沒有見過這種樣子的茅廁,但少爺吩咐了,也得照着做。
倒是杜媽聽後比他還上心,又把此事告訴了周媽,倆個人幫着拿了不少的主意。
杜海聽後瞪自己婆娘一眼:“看把你們能的。”但到底還是把她們的意見聽進去不少。
現在好了,每個院分男女兩個茅房,每個茅房内又分坐便和蹲便兩個坑位,茅房口分别挂着男孩女孩不同形狀的小木牌。
讓雪見設計個三通呀下水道之類的,即便打死她也設計不出來,但把茅房的地面換成石磚,然後加一個坐便的坑位,還是非常容易可行的。
何況,雪見隻是提個設想什麽的,總體規劃還是周博說了算。
對這種新鮮事物,周家兄妹并不反感,而且茅房改建後,果真方便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