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娘和四娘用上午當大氅換來的銅錢,買了鹹疙瘩頭,至于這鹹疙瘩頭是什麽,這些人竟然是一個都不認得。然後又買了雪見說了幾種調料,還有一寸寬的一條*子肉皮。唉,都不明白雪見這是要做什麽呢,不過,雪見做飯是很讓大家服氣的,這方面聽她的,應該沒錯的。
雪見于是讓周媽将面醬,花椒和餘下的全部粗鹽粒放鍋中燒沸,待鹽全部溶化後離火,晾涼。然後将配制好的醬汁倒入缸中,蓋嚴,雪見告訴周媽,開始幾天,每天用幹淨無油的竹闆上下翻動疙瘩頭,使其腌漬均勻,以後即可将缸口封嚴就行。因着鹹疙瘩頭都是腌制好的,所以雪見告訴周媽說,這樣半個月後就可以吃了。
雪見現在在廚房裏,那是絕對的威風八面的一把手,周媽和杜媽都對她言聽計從,一方面可以學廚技,一方面因着這雪見嘴上雖碎道些,但心地善良,大家都不是傻子,看得出來。
更何況周博雖然早有定親,但家道如此敗落,今後婚事未定,這通房丫頭雪見生得狐狸精,不,是狐仙一般的人物,如果再生下一男半女,地位肯定也是穩穩的。
看着雪見手腳麻利的把鹹疙瘩頭重新用各種調料腌好,二娘才後知後覺的問了句:“這,不會就是,鹹菜吧?!”
雪又下了起來,晚飯後,刮完最後一點鍋底,又陪孩子們玩了一會,講了幾個故事。現在不光幾個孩子愛聽,除了周博和三郎,連周滿倉這樣的老爺子,都會湊過來聽呢,杜倩兒和周三妮更是打着照顧小姐們的名義,留了下來。
雪見也不怕,沒有電腦電視,沒有電影電燈,反正很悶嘛,随便拿出來幾個故事,或者幾個小遊戲,就打發了晚上的時間。爲了省燈油,二娘最後不得不趕着大家回房睡覺去了。
八郎不依,兩眼淚汪汪地說:“以前整晚都有燈,現在全家就點一盞燈還要早早熄掉。”
大家都知道這八郎是最怕黑的,九郎一向跟着八郎,自然也點頭說:“就是就是,要不讓雪見黑着講故事吧,這樣我和八哥就不怕了。”
大家聽得又是好笑又是心酸,還是雪見拉着他的小手說:“我這故事也要一邊想一邊講的,一晚上都講完,明天講什麽?待我今晚好好想想,明天好講長些吧。”
幾個孩子一疊聲的說好,這才散了。
雪見和周博回到房間,當人通房丫頭,就應該有暖床的自覺,雪見顯然還不太适應這個角色,她習慣性的窩進周博溫暖的懷裏,不消片刻就舒舒服服的睡着了。周博看着這丫頭沒心沒肺的樣子,感受着她全權的信任和依賴,既窩心又甜蜜。不過,他同時也感受着自己的難過,歎口氣,輕輕的在她額頭吻了一下,也睡了。
夢裏,雪見又回到了21世紀,大學畢業後她還算順利的找到了工作,并且和兩個青梅竹馬三小無猜的損友,一起租了房子,不是不想跟男朋友一起租,是沒有男朋友。她的兩個損友,一個美豔而邪惡,一個文靜卻腹黑,她何其不幸,跟着這兩位不正常的八婆在一起,連個正常交男朋友的機會都被剝奪個七七八八了。
她英語專科畢業,最大的樂趣除了上網,就是做飯。這兩個死女人都鄭重承諾她,如果嫁人,也要帶着她一起嫁人,沖着她這份自學成才的廚藝,也要給她個通房丫頭的名份!後來,沒出車禍,沒被雷劈,沒打遊戲,就是聊着QQ的時候,她就華麗麗地穿越了,終于如她們所願的,成爲了一名光榮而偉大的通房丫頭。
然後就是周博這張臉,從她穿過來之後,半昏半醒的日子,她總能看到這張面癱一樣的冷臉。雖然不說話,但一直關注着她,雖冷卻也溫暖着她。
冷,一開始就是冷,然後還是冷,到最後終于不冷了,她發現自己總是不由自主地窩在這個叫周博的男人懷裏才能有這種溫暖的感覺,原來,這個叫雪見的小小身軀,就是這個叫周博的面癱男的通房丫頭。
悲哀地想,古人也太早熟了吧,這小身闆,明明還沒有成人嘛。不過,周博除了擁着她入夢,目前倒一直沒有其他的健身運動,知道他是很正常的男人,額,别管她是怎麽知道的吧,時間長了,她體内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燒起來,這,難道就是原始的養成?
再然後就是餓,她這個年紀,理論上正是長身高長體重的時候,卻一直餓着餓着還是餓着,但大家都一樣在餓着,餓得她性格裏最原始的野蠻和潑辣都被調動了起來。前半個月躺着,她是爲了一覺起來再穿回去,順便了解了一下這個家,和自己爲什麽“失憶”,後半個月她掙紮着起來做家務和通過家裏人了解村裏人和所處的環境。
周博,這個雖然外型瘦弱但其實很強健的冷面大男孩,弟弟妹妹都很尊重他,在他面前不敢有一絲一毫的逾越,可對于她無人時候的撒嬌撒賴和撒潑,卻縱容着。想必以前,這對少年夫妻,餓,是少年情侶,也不是,是少年性伴侶,好象也沒有開始,不管怎麽說吧,反正他和她,感情是相當好吧。
雪見前世既宅又腐,又被損友們剝削慣了,很有些随遇而安的個性。既然穿了,那就活着呗;既然成了别人的通房丫頭,而且看起來感情還不錯,那麽,就好好過呗;通房丫頭這行業,包吃包住包穿,還有醫療保險,那就這樣吧。更何況,她是那麽從心眼裏信任他,依賴他,也,喜歡他。
外面的雪整整下了一夜,雪見卻睡得很香甜很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