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她抱進懷中,抱了許久也不肯松開。
他們兩個商量好了要讓秦子恒參軍的事情,陳佑怡就開始爲他準備東西了。
這日,她收拾了幾件衣服見秦子恒從屋外進來,“娘子,我已經跟王大他們提起我要參軍的事情了,我會把田裏的活兒都交給王大去處理,另外有一件事情跟你說。”他在桌前坐下,喝了一口茶。
她走至他身側,“什麽事啊?”
“王二王三也準備參軍了,到時候會跟我一起走。村子裏也有幾個人被官府征兵要了去,有我們幾個認識的人在一起,娘子以後不必太擔心我們了。”
她心下沉了沉,這裏參軍有時候并非是自願的,人們都知道參軍可能有去無回,大多都是官府征兵,被迫才去,但凡是家裏能過的下去的,誰會去打仗呢。
見她歎了口氣,秦子恒一把抓住她的手道,“娘子不必太擔心了,我以往在軍營中也一樣沒事,統領數十萬軍隊打仗一樣可以凱旋,這一次我必定收複山河凱旋而歸。”
“我不求你功成名就,但求你能平安回來就好。王大身體不太好,留下來幫着我打理田裏的事情也好,他們家要三兄弟都去了,那王大娘可怎麽辦。”說着她又歎了一口氣,在這裏征兵加稅是常有的事,隻是沒想到自己偏偏也碰上了。
秦子恒拉着她坐在自己懷裏,“等我走後家裏的事情都交托給娘子了。”
“這個倒是沒什麽,照顧家人也是我應該做的,隻是你要參軍去的事情咱娘還不知道呢,要如何跟她說呢?”
他的眉頭頓時擰到了一起,雖說夫妻二人已經商量好了去參軍,可兩日來都未曾對徐秀蓮提及過,若要開口,還真是有點難,“這個事我去跟娘說,你在這裏等我。”
她點點頭,目送他出屋進了穆秀蓮的房内。
她又轉身去收拾衣物。
可剛收拾沒多會,就聽到那邊屋子裏傳來摔東西的聲音,緊接着是穆秀蓮的喊聲,陳佑怡心中一頓,大叫不好,趕緊跑了過去,秦淮也聽到了聲音跟着她一前一後進了屋子。
屋内秦子恒跪在地上,不敢擡頭,在他身邊是被穆秀蓮摔碎的茶杯,她忙走了過去扶住憤怒的穆秀蓮,“娘你别生氣,别氣壞了身子,這是怎麽回事啊?有什麽話好好說。”
“你你……”穆秀蓮顧不得跟陳佑怡說話,顫巍巍的手指着跪在地上的秦子恒,“你這個不肖子孫,當年讓你參軍,是因爲家中貧困,實在養不起你,把你放到軍隊裏,希望你能有口飯吃,你運氣好當了将軍,我也跟着你沾了光。”
“可伴君如伴虎,我們被貶爲庶人現在又過上了如此太平的日子,你又何必去那軍營裏去送死呢?”
他這才擡起頭,哀求道,“娘,我不是去送死的,我是去保家衛國的。更何況參軍并不一定會死,之前兒子不也是好好的當上了将軍嗎?”
“你還敢頂嘴?”陳佑怡也是第一次見穆秀蓮發這麽大的脾氣,可見她是如何舍不得秦子恒去參軍的。
他急忙低下頭不再言語。
“你那是運氣好,老天爺眷顧你,有一次還能再有第二次嗎?那軍營裏的刀劍都是不長眼睛的,不行,我不答應你去參軍。你走了這一家老小要怎麽過?秦淮才多大,我年紀又大了,你這一句怕是再也見不到了。”穆秀蓮大哭了起來。
甚至有點喘不上氣,陳佑怡被吓到了,急忙幫她撫摸胸口,還示意秦子恒不要再多說了,“娘,你消消氣,這個事情再從長計議,他并非一定要去參軍的,娘!”
穆秀蓮一口氣沒有喘過來,當場暈倒在那裏,秦子恒跪着上前大喊幾聲,一旁的秦淮也都吓傻了,直到陳佑怡沖他喊着,“快去請大夫,快去把大夫叫過來。”
秦淮這才回過神,撒腿就朝外面跑去。
秦子恒和陳佑怡扶着她來到卧室躺下,“娘,娘……子恒不會走的,你别生氣了。他會留在家裏照顧我們的。”
穆秀蓮長長的吐着氣,看上去很不好受,陳佑怡不懂醫術,幫她掐着人中,“你快去看看,大夫有沒有過來。”她沖秦子恒喊着。
他也慌了神,沒有想到穆秀蓮的反應會這麽大,急忙往外跑去。
那大夫本來就是年紀大的人,走起路來慢騰騰的,不管秦淮說得有多着急,他走路的速度始終不變。
直到秦子恒從院子裏跑出來,大老遠的看到他們慢慢的朝這邊走,便急匆匆的上前,話不說扛起這老大夫就朝自家跑去。
那老大夫,雖然醫術并不怎麽高明,但最起碼也應該把他叫過來看一看的。
“大夫,我娘剛才一生氣一口氣沒緩過來,現在暈倒了你快給看看。”秦子恒放下大夫,很有意便将他拉到了床邊。
“莫慌莫慌,讓我仔細的看看,你們就算是再着急,也得容我先把把脈呀。”大夫慢慢的将顫抖的手,放到了穆秀蓮的手腕上,開始把脈。
這期間秦子恒忍不住問了好幾次,“我娘如何了?”
老大夫卻是一臉不方不忙,半天才把完脈站起身走到屋中間慢說道,“不妨事的,隻是一下子急火攻心而已。我給你啊開一個保養身體的方子,讓她好好的休養一下,另外就是萬萬不可再說什麽事情刺激她了。”
大夫去開方子,這邊穆秀蓮也慢慢的緩了過來,陳佑怡見狀忙說道,“娘,你覺得好些了嗎?子恒不去參軍了,您别太着急。”她一邊幫着她順胸口的這口氣,一邊勸慰着說。
穆秀蓮看了一眼旁邊的兒子,見他可憐巴巴的站在那裏,心裏也沒了脾氣,隻是長長的歎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