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陳佑怡來之前,工匠們的工事已經安排到下個月了。
“您就通融通融,我們那就一點小裝修,不用幾天就能做完,就先幫我們安排了吧。”陳佑怡咬咬牙,都打定主意再多花一點打通關節的‘賄賂’了。
人牙子看着銀子,眼睛裏都是閃光,臉上卻掙紮了一下,還是拒絕了:“陳老闆,不是我不肯通融,白花花的銀子誰不想要?實在是空不出時間來。我們這的工匠數量也有限,早就都安排下去了,要是毀了約,到時候客人可要打上門來的!”
最終,人牙子給出了兩個方案,一是先預定,現在預約,到下個月就能安排上門。二是讓陳佑怡自己去找匠人,很多匠人并不在人牙子這裏挂名,二是自己單幹。
“怎麽辦,是要等着嗎?還是我們自己去找?”陳佑怡覺得兩個她都不想選:“下個月太久了,我想盡快把店面裝修好。自己找人也很麻煩,說不定等找齊工匠,也要花上半個月了。”
而且不管是她自己還是秦子恒,對于工匠手藝的好壞都不是很懂。之所以會直接來找人牙子,也是因爲有個固定的地址在,所謂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不然等那些工匠幹完活覺得不行,連人都找不到了。
這裏的售後服務基本等于零。
秦子恒伸手捧住陳佑怡皺成一堆的臉,手上微微施力,像是要把她的臉抻開,不過動作間很溫柔:“别皺眉,再想想辦法,一定會有辦法的。實在不行,也就是等上半月月餘的事情,以後開店的時間長着,不差這一天半天的。”
被他安慰着,陳佑怡焦躁的心稍微安靜了一點下來。也是,被找到好地段的欣喜沖昏了頭,就跟買到了新衣服就像穿出去炫耀一樣,一心想着盡快裝修,盡快開張,其實也真的不查這一個月半個月。
“你說得對,又不是十萬火急的事情,我們有的是時間。”陳佑怡一安靜下來,腦子的轉速恢複了過來,把秦子恒的手拉下來,拉住了,往外面走,臉上帶着一點笑意。
秦子恒的視線略略停留在兩人相牽的手上,很快又移到她的臉上,看到她釋懷了,也跟着微微一笑,隻是目光中還殘餘一絲陰影。
其實,他剛才還想到了一個法子,就是去找認識的人幫忙。認識的人,又有能力找到各種工匠,他們身邊就有一戶,富商張家。
可是到最後他也沒說出口。
不是他不想說,而是看到陳佑怡某一瞬間的沉思時,他就意識到了,這個主意陳佑怡也想過了,但是最後沒采納。
自從上一次張老爺提出合作,但是被陳佑怡含糊過去之後,和張府的關系表面上還是一如既往,早點一直在送,陳佑怡也隔三差五提點東西去孝敬張家人,但雙方都知道,這裏面有什麽不一樣了。
秦子恒一直沒問陳佑怡是怎麽想的,見她不是很願意的樣子,也就沒去追問。畢竟對他來說,做什麽生意,都是一樣的,隻要陳佑怡開心就好。
陳佑怡回去試着先自己找了一下,發現在沒人介紹的情況下,想要找到一個合适的工匠,也不是件簡單的事情。
這一天她和秦子恒兩人分頭行動,走街串巷到處打聽,尋訪了幾個木匠,不是名不符實,就是早就接了活,暫時騰不出手來。
這還隻是一個木匠而已,裝修需要的還有各種不同的工種,這零零碎碎地加在一起,可真是夠頭疼的。
“算了,算了,投降了。”陳佑怡把筆一扔,畫得亂七八糟的計劃表上滴上了兩滴墨汁:“這需要專業人員,一般人吃不消。”要是有時間,還可以慢慢來,可是她現在最缺的是就是時間。
秦子恒安慰道:“我看還是交給人牙子,那人不是說了,至多再等二十天,就能輪到我們。”
“就這麽辦吧。”陳佑怡隻覺得渾身酸痛,走了一天的路,腳踝都有些浮腫了,按下去一個淺淺的小坑:“也好,正好趁着這段時間回去把花椒樹種上,比起新店,我還比較擔心那邊。”
兩邊都是心頭肉,但那邊的心頭肉是摯愛的美味啊。
“就這麽辦。”秦子恒見她定下了主意,他也就跟着定了下來:“我去打水,洗洗睡吧,都累了一天了。”
熱水是晚飯時燒上的,這時候還是熱的,用來洗漱剛好,還可以泡個腳。
“嘶!”陳佑怡腳一浸下去,才發現腳掌上磨出了一個小水泡,剛才痛得麻木了,一進到水裏,像是瞬間被激活,刺痛感頓時傳遍全身。
“怎麽了?”秦子恒放下水壺,看過去,就看到陳佑怡抱着腳,一臉懊惱,也看到了她腳上那一粒水泡。
那水泡真的很小,不仔細看都發現不了。要不是長在自己腳上,感受到那份痛感,陳佑怡都不相信這麽小的傷口能有這麽劇烈的刺痛感,果然是十指連心嗎?就是腳趾邊緣也痛感十足。
“沒什麽,走多了路。”陳佑怡回想了一下,歎氣道:“從年節那會兒起,日子過得太惬意了,整天癱在家裏,都變得懶惰了,一幹活就嬌氣。”
放在以前,這點活……這麽跑一天也是很容易磨出水泡的。陳佑怡在心裏歎了口氣,幹活都不容易,隻是以前孤身一人,下意識就忍耐下來,現在身邊有了人,就想撒撒嬌。
她覺得這樣撒嬌似乎不大好,但又覺得心裏還挺開心的。
正在内心掙紮之間,秦子恒靠了過來,也不知道他幾時找出的針,蹲下來握住陳佑怡的腳背,動作輕巧地挑破了水泡。
“别……”陳佑怡被這突如其來地舉動驚了一下,這也太親密了,好像有點不好意思。腳背上傳來對方手心的溫度,溫熱地恍如一汪溫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