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王家兄弟的爲人信得過,隻要看王大娘平時的爲人,就知道這家人都是憨厚老實的一家人,沒那麽多花花腸子,這也是她願意雇傭王家兄弟的原因。否則的話,她甯可費時費力地去招人牙子雇人,也不願和村裏的人有雇傭關系。
交集多了,紛争就會多,而摻雜了這種鄰裏關系的雇傭,要比尋常的雇傭關系複雜得多。
王家兄弟也确實沒讓陳佑怡失望,她到了荒地一看,這幾天沒人看管,王家兄弟也盡心盡職,幹活又好又快,荒地的三分之一被平整了,平整後的土地裏,幾乎看不到殘留的雜草樹根。
這比陳佑怡預計的效果還好,心裏暗道這回還真沒看錯人。
“大夥兒休息一會,喝口水。”陳佑怡招呼三兄弟過來,水是從家裏帶來的,放在水壺裏面,在這種氣溫中,很快就冷掉了。不過幹活的人也不在乎,都是熱得渾身出汗,喝點涼水才能降溫解渴。
這種習慣實在說不上好,熱動之後喝涼水,會對身體造成負擔。年輕人身體強壯感覺不到差異,一些年老體弱的,說不定就被這一口涼水禍害了。不過鑒于這裏沒有保溫的技術和工具,她暫時也沒想到好辦法,隻能在水壺外面包裹看一層小棉被,盡可能地延長保溫的時間。
“找咱們這個速度,不出十天就能全部平整完畢,辛苦你們了。”能趕上播種的時節,陳佑怡挺高興的。
王大趕緊道:“你可别這麽說,這都是我們該做的。”工錢都收下了,幹活時應該的。這些樸實的勞動者眼中,就隻有這一個真理。而且由于身份低下,他們在外謀生時,總是會受到輕視,甚至被打被罵,而秦家卻對他們禮遇有加,也讓王家兄弟心裏頗爲觸動。
喝了茶水休息了片刻,王家兄弟比陳佑怡這個主人家還着急,趕着去幹活。陳佑怡跟着他們幹了一會兒,隻覺得這活比起犁地來,也輕松不到哪裏去,很快就落下一大截。
“看起來容易,做起來難。”陳佑怡擦了一把汗,站起身子,自嘲道:“照我這速度,明年開春可能能趕上。”
王家兄弟都笑了起來,王三活潑一點,原本小時候就和秦子恒熟悉,這兩天相處下來,對秦家人更加沒了戒心,說道:“這活就是這樣,熟能生巧,我們都是幹習慣了。嫂子,你就在旁邊休息,這裏有我們哥仨,保證不會耽誤了節氣。”
話是這麽說,陳佑怡覺得自己幫不上多少忙,但要她坐着看别人忙碌,她也坐不住。
“這樣吧,你們負責開荒,我去準備種子,兩邊同時進行。”找到自己擅長的事情,才是将效率發揮到極緻。陳佑怡沒有勉強自己去幹體力活,而是找到她自己的特長。
花椒樹的種子早就曬幹分類備用,在播種之前,陳佑怡先澆地,保證種子的水分。播種她還算拿手,不緊不慢地一路下去,一天下來,速度也不慢。
四人說說笑笑,幹起活來似乎也比平時輕松一些,等天黑了,就一起回去吃晚飯,之後再分别,各回各家。
沒兩天張嫂子那邊的地也犁完了,秦子恒去人牙子那裏退了耕牛,趕回來忙荒地的開墾。張嫂子還特地來感謝過,拿了一些自家曬的菜幹,豆角幹,都是挑好的送來。
“家裏沒什麽好東西,這些你們拿着。”張嫂子把東西一塞,一點拒絕的機會都沒給,直接回去了。
陳佑怡沒法,再說這些東西都不是貴重東西,卻是張嫂子的一片心意,要是非要還回去,反而顯得太矯情,就收下了。
“正好,豆角幹炖肉,又下飯又管飽,娘,明天稱兩斤肉,咱們就吃這個。”東西收下了,就要物盡其用,陳佑怡很快就決定好了它們的去處。
穆秀蓮把幹貨收起來,笑道:“行,就吃這個。我看你是自己饞了,還找出這麽多理由來。”
“這都被您發現了!”陳佑怡的故作驚訝十分敷衍,睜大了一下眼睛,馬上就跟着笑起來:“那您明天可得多做一點,我怕我一個人都吃完了。”
她摸着肚子,感歎道:“最近幾天勞動量太大,沒一會兒就感覺會餓,每天吃飯時都感覺自己能吃下一頭牛。”
雖然隻是假想,再怎麽餓,吃下一大碗飯也飽了。但最近的食量,真的有點吓人,她自己都吓到了,當初剛才這裏,每天挨餓的時候都沒能吃這麽多。
穆秀蓮不贊同地道:“能吃是福!你以前就是吃得不多,才會太弱了。你看看你,這才多久,瘦了這麽多,在縣城裏不知道有沒有每天按時吃飯,都是餓出來的。”
這個話題不是第一次提起,從陳佑怡的減肥開始見效,慢慢瘦身成功以來,穆秀蓮就一直表達出不滿意。在穆秀蓮,或是大部分人眼裏,白白胖胖才是身體好的象征,對于減肥這回事,都表示匪夷所思。
所以陳佑怡也很少在人前表達她要減肥的意願,有人驚訝起她的變瘦,她也隻是笑笑,推說是幹活太累,不知不覺就瘦下去了,也沒人懷疑。
尤其是在穆秀蓮面前,在穆秀蓮直接表達出對于減肥瘦身這件事不贊同不理解之後,陳佑怡就沒再說了,所以穆秀蓮一直隻以爲她真的就是累瘦的,以及年輕人平時不懂得照顧自己,飲食不規律。
每次一回到秦家小院,穆秀蓮就拼命給兩人夾菜,讓他們多吃一點。最近農活繁重,更是天天大魚大肉伺候着,也不覺得太心疼。
“是是是,您說的對,就是得多吃一點。”陳佑怡很沒骨氣地應聲附和,得到了穆秀蓮的欣慰和秦子恒一個無語的眼神。
這樣的日子雖然累,但也充實,陳佑怡過得很開心。而林氏的回來,則是有些出乎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