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牛就是口無遮攔,說話不經過腦子,以前爲這脾氣,吃了不少虧,到現在還改不過來。”
秦子恒有些尴尬,一邊是自己的舊部,一邊是喜歡的女人,舊部當着面數落詛咒心上人,他夾在中間很爲難。
“我知道,我又不介意。”陳佑怡是确實不介意,王大牛罵的是原主,又不是她。何況要不是她攔着,秦子恒都準備把‘實情’和盤托出,維護她,憑這一點,她就不會生氣了。
秦子恒細細地察言觀色,發現她是真的沒放在心上,也跟着放松起來:“多謝。”有人能夠理解他,讓他有種不是孤身一人的感覺,在寒冬臘月中,這點暖意就足夠溫熱他整個人。
“對了,你爲什麽不讓我把事情解釋清楚?”秦子恒問道:“你是擔心大牛接受不了嗎?放心,我了解他們,這些兄弟們都不是狹隘之人,知道你把以前的都改了,他們不會揪着過去不放。”
陳佑怡心道,我就窩在這鄉下小角落,這些遠在京城,沒見過面的人願不願意接受她,她有什麽放心不放心的。不過看在秦子恒的面子上,這話她沒有說出口。
“我相信你的兄弟,都是心胸寬厚的人,不過總不能空白無憑就讓他們相信吧?”她笑了笑,眼睛眯起來時有些狡黠:“不如就讓這誤會自動解開,等到他們是真正接受我這個人,而不是一個早就消失的身份,這樣不是相處起來更融洽。不過你要是覺得不好,我可以主動去說明。”
“這倒不必,”秦子恒想了想,說道:“你說的也有道理,我那些兄弟,人品都是過硬,隻是脾氣有些火爆,要是直接告訴他們,說不定他們真的不能接受。這樣的誤會也見的是壞事,就讓它自行解開吧。”
他相信要是他們見到現在的陳佑怡,一定也會願意接受她。
陳佑怡笑道:“可不是嗎,我也是這麽想的。反正是他自己認錯了,我們可是從頭到尾沒說一句謊話。”
她可沒否認自己的身份,隻是加以誤導了一下。
秦子恒看着陳佑怡笑得眉眼彎彎,不知怎的,聯想起經常過來偷東西吃的小饞貓。
陳佑怡确實心情挺不錯的,除了認識了秦子恒的朋友,知道了很多秦子恒過去的事情,看到王大牛一點也沒認出來,這不就說明她的減肥效果出類拔萃,現在已經脫胎換骨了,再也不是那個癡肥體虛的大胖子。
這一年的堅持鍛煉,得到的效果她自己能感覺到,不過減肥是一點一點減下去的,她自己每天看着自己,有時候會模糊。但一個相隔很久的人見到她,這種感覺就明顯起來。
完全就是另外一個人。
事實上,除了身材的變化,一個人的氣質也是自身的銘牌,便于讓人區分。陳佑怡和原主的氣質迥異,即使頂着同一張臉,第一時間也不會有人将他們認成同一個人。
王大牛酒量确實不錯,喝了這麽多,隻睡了一個時辰,就清醒過來。清醒過來之後,也沒見他有什麽不适,爬起來又是生龍活虎。
“真是對不住,一時沒注意,竟然在秦大哥家裏喝醉了,太丢臉了!”王大牛連連道歉,捶胸頓足的模樣,不知情的還以爲他做了傷天害理的事情,需要如此反省。
秦子恒搖了搖頭,無奈地道:“知道錯了就好,晚上就不要再喝了。你這毛病再不改改,真怕你哪天被人揍了。”
說被人揍,這是往輕了說,王大牛也知道,喝酒誤事,哪天被人弄死了都有可能。
“嘿嘿,我改,一定改。”承認錯誤的态度很好,就是不知道是知錯就改,還是屢教不改。
說說笑笑之間,一天就過去了。秦子恒和王大牛許久不見,肚子裏一筐的話要說,居然說了一天都沒說完,整個院子就聽到王大牛的大嗓門,偶爾夾雜着秦子恒低沉的聲音。
“大牛哥,你說你一個人就沖進敵營殺了敵首,可是你不是說,敵營有十萬大軍嗎?你是怎麽來去自如的?”
秦淮第一次看到這麽大口喝酒,大碗吃肉的男人,處于小男孩的崇拜心裏,覺得這個大哥有點厲害。但他向來願意凡事多想一想,這一想,就覺得大牛的話太誇張了。
能在十萬大軍中來去自如,這得飛檐走壁才行吧。
被小孩純真地質疑,王大牛吹噓的話接不下去了,打退十萬大軍的戰局是真的有,不過單騎擊殺敵首,就真的是他心口胡說的。
“這個嘛,當,當然是真的!”王大牛眼珠子一轉,勾住秦子恒的肩膀,拍着胸口說道:“小子,你要是不信,就問你大哥。他可是大将軍,他說的你總信吧。”
被拉下水的秦子恒橫了他一眼,對着秦淮說道:“你大牛哥确實是個英勇無畏的大英雄,好幾次都是他當先鋒,給大軍開路,咱們才能打勝仗。”
這話說的好,既沒有冒認謊話,又保全了王大牛的威風,很得體了。
果然,秦淮也不抓着單騎潰敵不放,眼睛亮閃閃地盯着王大牛,催促他再說多說些邊關打仗的事情。
“臭小子,打仗有什麽好玩的,就你這小身闆,沒上前線,光是站在沙場就被馬蹄聲吓得尿褲子了。”
戰馬的嘶鳴聲凄厲,成千上萬的馬蹄整齊劃一地前行,揚起漫天的黃沙,壓抑地讓人喘不過起來,也隻有無知無畏的人,才會向往戰場殺敵,建功立業。
秦淮雖然家裏窮,但是鄉下村裏還是和平的,平日裏誰誰打起來了,都會變成談資,當然不知道戰争的殘酷。
“我大哥從來不講這些,”秦淮抱怨了一句,又滿懷希冀地道:“等我長大了,我也去參軍,像你們一樣,保家衛國,打退敵人。”
小孩無心的一句話,卻讓在場的人都沉默了一下。秦子恒和王大牛的臉色都有些不好看,目光中有痛苦之色,而穆秀蓮則是明顯的驚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