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憑何苗苗那個瑕疵必報的性格,不說當初出嫁前和陳佑怡的各種針鋒相對,光是在婚禮上何苗苗陷害陳佑怡不成,反而暴露了自己害人的真相,成爲大家的笑柄,就足夠她記恨許多年了。
“原來是何姑娘,真是好久不見了。”對方是演技高手,陳佑怡也隻能奉陪到底,氣勢上不能輸:“不知道吳老爺和吳夫人大駕光臨,所爲何事?”
吳老爺對着何苗苗滿臉膩歪,轉過來對着其他就沒什麽好臉色,正想要訓斥陳佑怡,卻在看到陳佑怡的臉時震驚了一下,一時沒動彈。
陳佑怡這大半年下來,早就不是當初腦滿腸肥的原主,适量的運動和合理的飲食,讓她重新回到了苗條的身材,而且因爲是運動恢複,看上去又不會像是純粹餓瘦的女孩子一樣弱不禁風,有一股蓬勃的朝氣,很能吸引人。
“你就是秦家的媳婦?”吳老爺隻在幾個月前見過陳佑怡一面,那時候陳佑怡還沒完全減肥成功,又穿着厚實的大棉襖,加上兩家鬧得不愉快,他沒仔細看清對方的臉,現在看清了,慢慢的都是驚豔。
吳老爺是個愛美之人,要不然也不會在死了原配夫人之後,願意下了豐厚的聘禮,把村中一枝花的何苗苗娶回家去,娶進門之後也一直捧在手心裏寵着。
“老爺!”何苗苗一看到吳老爺盯着陳佑怡的臉看得目光都呆滞了,心下大怒,嘴裏嬌嗔着,伸手搖着吳老爺的胳膊,眼睛卻直直地盯着陳佑怡,眼睛裏要是有小刀子,能飛出來紮死人。
吳老爺一時被陳佑怡的臉迷惑住,但也沒徹底忘記何苗苗才是他的心頭肉,他對何苗苗垂涎已久,好不容易等到原配死了,才把這個嬌滴滴的小美人娶回家,新鮮勁還沒過呢。
“夫人放心,老爺我忘不了正事。”吳老爺端出架子:“秦子恒,你是家主,這事我就問問你!你們家不得老夫首肯,就擅自開墾山地,你也不去打聽打聽,那座山幾年前就是我吳家租下來,是我吳家的地,你們用我的山地賺錢, 是不是應該知會我一聲?”
原來,早在五千年,吳老爺那時聽說那年茶葉賣得好,就準備種一些茶樹,不料還沒動手,茶葉價格一落千丈,又變得不值錢了。
吳老爺氣得好幾天睡不着,租金已經付給官府了,這山地種别的也種不成,幹脆就讓它荒着了,眼不淨心不煩。
要不是曾氏去告密,吳老爺都快記不起名下還有這麽一塊山地了。
吳老爺沒準備給曾氏保密,當下就将她供了出來,秦家人也都明白過來,這件事的禍端,原來在這裏。
何苗苗看着秦家人難看的臉色,心情大好,擺弄着自己塗得鮮豔的指甲,挑起眉眼,說道:“本來這件事,也不是什麽大事,我們老爺最是心慈手軟,不跟鄉下人一般見識。”
她身上原本那份浮于表面的溫婉也終于消失殆盡,如今出現在人前的何苗苗,就是一個嬌豔刻薄的女人:“不過呢,這事你們做得太不厚道,一聲不吭就騎到我們吳家脖子上來,這不是看不起我們老爺嗎?”
吳老爺被小美人一激,也氣惱地道:“夫人說的是,一塊山地老夫不放在眼裏,但是你們不問自取,就是賊!你們還是想想怎麽解決,不然,老夫就上告官府,讓你們知道強占他人财産要做幾天牢!”
“使不得,使不得,有話好好說!”一聽說會坐牢,穆秀蓮先吓得臉色蒼白:“吳老爺,您消消氣,我們鄉下人不懂事,真的不是故意的,您可千萬别報官!”
小老百姓見到官差就像耗子見到貓,吓得半條命都沒了,穆秀蓮一個婦道人家,哪裏敢招惹官府,慌裏慌張地道歉,期望能得到寬恕。
而造就明白對方就是想把事情往大了鬧,絕對不會輕饒的陳佑怡和秦子恒,并沒有這種不切實際的希望,隻想盡量減少損失。
“吳老爺,這事是我們做的不對。”陳佑怡賠笑道:“不過您誤會了,我們真的是不知道那是您家的産業,要是知道了,哪裏敢呢?都怪我們見識少,一直以爲那是塊空地,以爲沒人要了,才大着膽子借用了一下。”
知法犯法比無知更嚴重,他們二人這時候咬緊了不松口,堅稱自己是無知之下才會犯錯。
秦子恒心裏大爲愧疚,對于荒山的去向,他沒能多打聽一下,并不知道五年前的這段曲折,還以爲這山依舊是屬于官府的。
雖然私自占用官府的山地,被抓到也是沒什麽好果子吃。
吳老爺看到陳佑怡的臉,說話聲就不自覺放輕,但他正要說什麽,就被何苗苗打斷,很快又被何苗苗拉了回去。
“秦大哥,不是我們老爺不給你們面子,實在是這事你們做得太過分了,這等于是當着衆人的面,打我們老爺的臉,打吳家的臉啊!”
何苗苗一聲歎息,遺憾地說道:“這事要是處理不好,别人還以爲我們吳家不行了,任人宰割,以後我們老爺還怎麽出門,不知道那些惡人在背後要怎麽诋毀吳家!”
吳老爺一聽,這事關吳家的顔面,頓時也嚴肅起來:“還是富人想的周到,确實是這麽一回事!這事我們也不用說了,這地我要收回來,另外你們占用了這麽久,也不能白用。可别說我吳老爺欺負你們,當初這荒山我花了一百兩租下來,爲期三年,你們如今用了大半年,就給五十兩銀子。”
“五十兩?”穆秀蓮腳一軟,身子跟着往下墜,被陳佑怡眼疾手快地扶住。
不怪穆秀蓮大驚小怪,尋常農家,二兩銀子就能過得全家溫飽,五十兩,那就是兩三年的花銷。何況花銷是花銷,能夠維持溫飽的人家都不多,哪裏有多下來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