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曾氏被陳佑怡敲打了一番,自覺不是陳佑怡的對手,怕惹怒陳佑怡會吃虧,着實安分了好一陣子。就是陳佑怡不在的日子,她也沒怎麽敢來找穆秀蓮的麻煩。
“佑怡,子恒,你們回來了,怎麽去了去了這麽久,累壞了吧?快坐下歇歇!”看到秦子恒和陳佑怡回來,曾氏馬上站了起來,殷勤地招呼他們,不知情的,還以爲這是她家,穆秀蓮才是客人。
穆秀蓮面上有點尴尬,對這個妯娌,她向來有些沒辦法。說理是說不通的,隻會潑婦罵街,嚷嚷地人頭疼。
“你們回來了!”看到兒子和兒媳回來,穆秀蓮眼中閃過喜色,也隻有這兩個小的,才能克制住曾氏的胡鬧:“大伯母知道你們回家了,特地過來看看你們。”
曾氏有多少好心,陳佑怡最清楚不過,這個她初來乍到就一直打交道的中年婦女,簡直就是教科書一般的潑婦。陳佑怡是不信曾氏真的隻是爲了關心他們才來的。
“原來是大伯母來了,我們剛才出去了一趟,沒能親自迎接你,大伯母可别生氣。”陳佑怡說的話和表現出來的神情不是一回事,看不出有多少尊敬,最多就是客套。
對待什麽樣的人,就得有什麽樣的态度。換成是普通人,陳佑怡都會客氣幾分,但是曾氏不行。曾氏此人,是個得寸進尺的類型,隻要别人對她稍微寬容一點,她就以爲别人是怕了她,想要爬到别人頭上去作威作福。
果然,以前陳佑怡和秦家對她客客氣氣的,曾氏還要甩臉子,現在陳佑怡不給她好臉色看了,曾氏反而乖順了許多。
“瞧你說的,大伯母又不是外人,還用得着來迎接我嗎?我自個兒會來!”曾氏滿面堆笑,之前氣得指天罵地,說再也不跟秦家有任何往來的人不是她一樣。
“不過,你們做的事啊,”曾氏臉上的笑容收放自如,馬上又闆起臉,十分可惜地說道:“不是大伯母說你們,你們賺幾個錢也不容易,怎麽這麽浪費?我可是一路上都聽說了,你們還給老孫頭,還給張寡婦他們都送了節禮?這不是白花錢嗎?”
看她一臉肉痛的樣子,仿佛這錢是從她口袋裏掏出來的。
陳佑怡微笑道:“這就不勞大伯母費心了,我們自己心裏有數。”
“你們這些年輕的,哪裏能有什麽數?”不等陳佑怡說完,曾氏就叫道:“一有點錢就随手花了,能攢下多少家業?這都是教的不好,不是我說你,老二家的,你也太不管事了,這點規矩都教不好。”
曾氏爲了陳佑怡送出去的節禮,訓完了陳佑怡訓穆秀蓮,她自己還一臉地理所當然,絲毫沒察覺到已經引得在場的人不滿。
“大伯母,難得你來一趟,我們心領了。”陳佑怡打斷曾氏的‘治家調訓’,下了逐客令:“你看時辰也不早了,大伯和秦江還在家等着你回去燒中飯,我們就不留你了。”
她一說要趕人,曾氏的高談闊論馬上停止,眼中一絲精光,像是終于想起來自己的來意,又換上了那張殷勤的臉。
“不用替他們操心,餓不死!”曾氏蹭到陳佑怡身邊,被不着痕迹地躲開了,她還沒知覺:“我就知道,佑怡你是個有孝心的,還知道記挂你大伯和弟弟。那我就直說了,我今天來,就是爲了你大伯和秦江,想來和你們商量點事。”
早就猜到曾氏一定是有求而來,在場的幾人都看透了曾氏的性子。
“大伯母有話盡管說。”至于說出來答不答應,這是另外一回事。陳佑怡以前就制得住曾氏,現在比起以前的處境不知好了多少,更加沒怵過。
曾氏不知怎麽想的,當真一點也沒客套,直接把要求說了出來:“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有兩件小事,對你們來說,就是擡擡手的事。”
第一件事,是關于牧草的。
“你們家不是在給村裏人送牧草嗎?”曾氏驚歎道:“大夥兒都看到了,那幾戶吃了你們牧草的牛羊,都肥壯健康,比其他人家的都好!我就尋思着,你是不是讓我們家的羊也吃你們的草,來年能賣個好價錢。”
這件事倒不是很離譜。反正牧草本來就是想要推廣到全村的,讓曾氏加入進來,也沒什麽。
“你說這事啊。”答應是可以答應,譜還是要裝一下,陳佑怡假意爲難了一下,說道:“原本今年的合同已經簽了,種多少牧草都已經定下了,再多添一個人,會影響另外幾戶的收成。”
她停頓了一下,看到曾氏焦急的表情,才道:“不過嘛,既然大伯母都開口了,我們也不能不給面子。行,回頭你把協議簽了,張嫂子也會給你們家提供牧草。”
“怎麽還要簽協議?”曾氏大驚小怪地叫道:“都是一家人,還分得這麽清楚做什麽?不就是一點牧草嗎?你都能給别人家送,從裏面撥出一點給我們就是了,還算什麽賬啊?”
陳佑怡一聽,合着這還得免費提供?她好笑地道:“大伯母,這可是我們家養家糊口的生計,本來也賺不到幾個錢,你要求免費,是不是太過分了。再說了,要說到清楚,當初分家的時候,可是你們一家要求分得清清楚楚,一根柴火都要在上面寫上名字,你說是吧?”
當初分家的事情,陳佑怡并沒有經曆,不過在平日裏穆秀蓮偶爾的抱怨中,她也知道得七七八八,這時候拿話去堵曾氏的嘴,最合适不過。
可是她低估了曾氏的臉皮,或者說,曾氏是真的沒有自覺。可能在她心裏,占人便宜是應當的,不占才是傻子。
“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還拿出來做什麽?”曾氏不高興地說道:“如今你們家可不比當初,現在誰不知道你們發财了,照顧照顧自家兄弟不是應該的嗎?”
她的語氣裏,居然還帶着幾分責怪之意,讓陳佑怡氣得想發笑。